沈茴听父亲说过,裴徊光是自愿进宫。
大大小小男孩子们排着队等着净身。这可不是什好事,哪个不是哭哭啼啼悲痛欲绝?
所以,父亲眼就注意到裴徊光。
十四五岁少年,最是知道净身代表着什
夜里又静又黑。她脑子里乱乱。
这宫里位份低,若要送去被皇帝宠幸,都是沐浴过后,由小太监们验身,再用被子卷着果身,抬到龙床上去。那裹身被子外,还会用缎带系上,待皇帝过来,像拆贡礼般将缎带解打开被子,尽情享用。
沈茴还未进宫就听说过这个事情,那时她就很不理解。或者说,接受不。
她不明白好好姑娘家在家里娇养着,遵着男女大防过七岁连父兄都不会过密接触,怎入宫为被皇帝宠幸就可以被群太监们验身呢?还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不对。
跟她说这个事情婆子向她解释:“因为太监不是男人。”
这个人,当真是点温度都没有,从里到外都寒透。
裴徊光满意。
他直起身,又将小臂递给她。冷眼瞧着小皇后硬着头皮将手搭过来,起身。他扶她往床榻去,亲自给她盖上双凤翔云锦被。
裴徊光边慢条斯理地放下悬挂床幔,边口气随意地问:“娘娘明晚还要咱家过来伺候吗?”
“掌印事务繁忙,本宫这里不用掌印费心。”
木梳路向下,梳过发尾。
他这才抬起眼睛,从铜镜去看沈茴,问:“娘娘明日会好好学吗?”
沈茴亦抬眼,在铜镜里勇敢对上他视线,说:“明日有宫宴。”
“那宫宴之后呢?”他将木梳放在妆台上,收回手时,动作自然地将手搭在沈茴肩上。
——沉甸甸。
另外个婆子笑:“太监,连人都不是。”
沈茴理解不。
身体缺块,就连人都不是?哪有这样道理呢?
她这,就又想起裴徊光来。
他这样人为什会进宫当太监呢?
裴徊光走。
好半天,沈茴僵着身子才放松下来,悠长地松口气。
沉月进来问她还好不好,她声音闷闷地只让沉月熄灯。
明日宫宴,是她为数不多可以见到父亲和母亲机会,她得睡足,气色好些,不能让父亲和母亲担心才是。
可是她睡不着。
“学。”
裴徊光俯身下来,然后侧首。这次不是从铜镜中看她,而是近距离地瞧着她,说:“若是刘嬷嬷教不好,咱家亲自来教娘娘。”
沈茴鼻息间是淡淡玉檀香。
他离得那样近,说话气息拂在她脸颊。
阴恻恻、凉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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