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几座殿堂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每棵树下都去过,差不多它每米草地上都有过车轮印。无论是什季节,什天气,什时间,都在这园子里待过。有时候待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待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哪些角落里,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事,也以同样耐心和方式想过为什要出生。这样想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个人,出生,这就不再是个可以辩论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个事实;上帝在交给们这件事实时候,已经顺便保证它结果,所以死是件不必急于求成事,死是个必然会降临节日。这样想过之后安心多,眼前切不再那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时候,忽然想起有个长长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点儿?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安排?
剩下就是怎样活问题。这却不是在某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不是能够次性解决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就像是伴你终生魔鬼或恋人。所以,十五年,还是总得到那古园里去,去它老树下或荒草边或颓墙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开耳边嘈杂理理纷乱思绪,去窥看自己心魂。十五年中,这古园形体被不能理解它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东西是任谁也不能改变它。譬如祭坛石门中落日,寂静光辉平铺刻,地上每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时间,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脚印,总让人猜想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然后又都到哪儿去;譬如那些苍黑古柏,你忧郁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你时候;譬如,bao雨骤临园中,激起阵阵灼烈而清纯草木和泥土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全部情感和意蕴。所以常常要到那园子里去。
二
现在才想到,当年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经给母亲出个怎样难题。
她不是那种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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