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晚期。
三个月前就查出来的病,这期间,谈文谦一直瞒着除了他公司部分高层团队成员和现任妻子魏淑媛以外的所有人。
而他化疗的地方,就是谈梨在秦隐的陪同下,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这座私人疗养院。
这片私人疗养院的环境极好。从停车场到住院楼,要经过一片绿草如茵的广场。
广场正中是一方喷泉,有些西式风格,但或许是为了凸显本土风情,喷泉的中央并不是什么西式雕塑
熟悉的温度一点点包裹住她。
“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怕。”
“我才没怕,生病的又不是你和我,”女孩弯着眼转回来,声音轻快得发飘,“我为什么要怕?”
秦隐叹气,把咬牙笑着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谈梨靠在那人怀里,笑意终于淡去,很久后,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真的?”
谈梨慢慢放松了疲惫的精神和身体,她张了张口,声音意外地有点哑:“我们……到了?”
“嗯,”秦隐微皱着眉,伸手试过她的额温,“你身体不舒服,是晕机了?”
谈梨摇摇头,她抬手捉住那人没来得及离开的手,上面的温度让她确切地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谈梨很轻地笑了笑:“没有,就只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
。
女孩呆呆地站在那儿。
几秒后,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很多年后,谈梨终于想起来。
她对谈文谦所有的恨,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嗯。”
“……”
谈梨是昨天接到谈文谦生病住院的消息的。电话由还在国外的舅舅乔意钧打来,似乎是他哪位消息灵通的朋友告知。在电话中,乔意钧言辞里对谈文谦的恨意未消,但语气却有些急迫。
那时候谈梨就隐隐察觉到了,谈文谦生的不是小病。
之后谈梨把电话拨给了谈文谦的秘书,在她的追问下,对方才为难地告知她谈文谦的检查结果。
“梦……”
谈梨眨了眨眼,她回过头,望向车窗外,不远处屹立着洁白的高楼,草地前走过穿着病号服的陌生人们。
谈梨轻声:“梦见我妈妈了。她去世前,也该来这样一个地方的,哪里都好过在那个房子里……”
谈梨的眼睛被盖住。
她在阳光里却睡得发冷的身体,被身后的人仿佛能知道她所想所感似的,慢慢抱进了怀里。
・
“…梨子?该下车了,我们到地方了。”
“――”
谈梨猝然睁眼,起身。
视野里是轿车合上的天窗,残留在神经感知里的,是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