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在这个节点会加上背景音乐,夹杂着沙场上悲鸣,唱起葬歌。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印西在这段配乐花许多心思,词是作者已经不可考、写给唐代名将封常清葬歌,名为《封常清谢死表闻》。
曲和演唱,印西特意拜访上个世纪就已经成名老艺术家,请他再出山谱曲并亲自演唱。
老艺术家本来是接受谱曲但拒绝演唱,因为他说他已经老,嗓音早不复当年灵动,技巧不再,高音上不去,低音也不甚圆转。
这就是印西直渴望但无法说清镜头!不是单情感,不是悲愤、绝望、反思,而是包含它们但包含其他更多内容历史注视!
——那是人类几千年战争历史、文明历史、生存历史。
顾雁声死前那刻,其实超脱肉体,站在时间长河岸边,注视着历史滚滚而去。
镜头直保持稳定,定格在顾雁声灰败脸,但画外镜头还在继续,战争没有停歇,厮杀声绵延不绝,别人鲜血溅到镜头内,溅到顾雁声身上、脸上。
但这切,都和顾雁声没有关系,尽管这近,但遥远得触不可及。
顾雁声依旧被裹挟进人群洪流中。
顾雁声跌跌撞撞、手脚无力,拉住个黎国士兵,喊道:“带去见……”
黎国士兵杀红眼,战场喧嚣已经让他如坠地狱,早认不出顾雁声,理智全无,根本没有思考,反手就把红缨枪捅向顾雁声腹部。
时间在这刻褪去色彩,失去声音。
奄奄息顾雁声向后轰然倒去,睁着双黑白分明眼睛。
印西却坚持让他试试。
没想到,老艺术家阅历深厚苍老嗓音
他眼神如同火焰即将燃烧到尽头灰烬,爆发出短暂光芒和温度,然后彻底熄灭。
死寂,冰冷,最可怕是,与这世界再无瓜葛。
不像是演。
这是次真正死亡。
然后是缓缓上升镜头,顾雁声脸变得模糊,尸体变得渺小,整个狂乱而悲凉战场入镜。
他眼里,倒映着黑暗之前最后天空。
升降摇臂架上摄影师紧跟着给上俯视下去特写镜头。
监视器后观看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们第反应是难以相信那居然是人能表现出来情感。
仿佛有条时间之河在他脸上静静流淌,宏大无声,摧毁切,又塑造切。
随后他们备受震动地想到,这是人情绪,也只有人才能绽放出如此灵性光辉,才能凭借个眼神就承载得起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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