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稍微扬上去点,大约被自己察觉,又压回来,变得闷闷蔫蔫:“可你们要是过得那完美,你们都有那好条件那幸福生活,怎就连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
寂静,沉默,面红耳赤,眼神闪躲。
也有不平,不甘,不屑。
盛喃都看得到。
他妈真下手比男生还黑还没数啊。
黄逸晨正后怕着,他又听见那个女孩声量很轻、但随便句就能气死人话音。
“你不应该跟道歉,和你是互骂,也骂你有病。”小姑娘骨子里大概很有点不服输精神,声音很轻但很固执,“但你骂妈,这不好。长辈为尊,死者…为大。”
“!”
教室里蓦地寂。
干呕完,他面色涨红着,心底半点凶气都没——那人当时居高临下看他眼神估计够他今后全部噩梦,还有那只让他绝望手,到此刻仿佛都还无形地攥着他脖子,随时能把他掐死似。
在那种恐惧笼罩和折磨下,黄逸晨几乎完全想不起丢面子问题,只剩求生本能。
他爬起身,压着被掐得发嘶嗓子,给后排盛喃直接鞠大躬:“对不起,错——咳咳咳……错,不该那样说,对不起……”
安静里。
靠坐在过道另边课桌上,靳抬抬眼皮,望向盛喃。像是在无声地问她。
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黑有白,还有灰色。
但她不想教自己失望,她画画时费老师就说她,她不喜欢浓重压抑颜色;再晦暗主题创作里,她也总要给自己偷偷留丝光
这次连桌上没情绪半低着头靳都僵停下,过去两秒,他皱眉撩起眼,紧望向站在桌旁女孩。
似乎要起身,只是又按下。
因为盛喃还挺平静。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轻轻叹声气,终于抬起头:“以前在小学时候,总有同学骂是野种,就因为没妈妈。后来有个人又遇见,跟道歉,说对不起,那会儿他不懂事,他太幼稚。”
盛喃停下:“其实都差不多。骂人没妈,骂人野种,骂人家里穷,骂人成绩差,骂人长得没那好看——你们就哪里都好吗,什都有、什都不缺、什都最完美?”
这样可以吗。
盛喃从失神里微微回神,她沉默着,把手里藏在桌子阴影后金属书立放到桌上。
“……?”
刚鞠躬直起身黄逸晨僵下,望着那并不尖锐但绝对足够杀伤金属书立圆棱,他突然感觉后脑勺阵发凉。
这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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