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是这样想，身体却很诚实地释放出更为浓郁
剑息，将宁宁剑气顶端认真压住，好似逗弄
般，与之发自本能地交叠勾缠。
如此来，本是伤人剑气，不自觉竟有
几分
可他必须穿过重重黑暗，为某个人，去往另边。
所以他脚步直没停。
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征兆地，身着黑衣修长身影微微愣。
前路本应见不到光亮，此时却有白光无声晃，如同倾泻而落缕星河，明丽绵长，悠悠荡荡，穿过亘久静谧，来到他身旁。
这是道剑气。
被埋藏在心底深处记忆点点浮现，这是裴寂曾经走过道路。
当年他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又顶着个魔族怪物称号，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会得到肆意羞辱与谩骂。
那时他已经长大，懂得抡起拳头反抗，因而很少能过上天安稳日子，在接连打斗中遍体鳞伤。
裴寂离开南城时候，就是走这条小路。
带着满身伤疤，以及对黑暗无穷无尽恐惧，每走步都是提心吊胆。
他刚从南城市集出来，手里握着张纸。
那是份房契。
他同宁宁有个习惯，在各地游览之时，若是遇上心仪景色，便在那地方买下幢房屋，等往后来兴趣，就去屋子里舒舒服服住上几日。
——与花钱大手大脚其他同门不样，裴寂这几年间积攒极为可观大笔灵石，绝对不差钱。
他们在南城买下院子位于郊外，处碧绿澄澈池塘旁边。宁宁说住在这里，定能看见成群结队、又肥又圆大黄鸭。
裴寂瞬间辨出它主人。
属于宁宁剑气被刻意压得很柔，几乎没有力道，恍若夜风流淌在他身旁。
白光并不刺眼，像是连缀成片萤火虫，点亮周遭深沉夜色，触碰到他皮肤时，会得意洋洋、撒娇似缓缓蹭。
如同被棉花撞上心口感觉。
……剑气那样冷硬东西，哪里是像她这样用。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笑。
那已是很久之前事情，实在不应该如此耿耿于怀。
裴寂继续向前，市集里灯火渐渐消散，眼前墨色渐浓，张开怀抱，将他全然抱拢。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感到心烦意乱，有瞬踌躇。
裴寂厌烦黑暗。
她直都好好记得他说过话。
……也不知此时此刻，她闺中聚会有没有结束。
今夜格外安静，聚拢乌云如同漫天飘絮，遮掩住大半个残缺月亮。
裴寂微微仰起头，四周放眼望去片漆黑，映在瞳仁里，成化不开浓墨。
他眸子里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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