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还有晏公子——”
微风拂过桃林,惹来簌簌轻响。
“晏公子很好,不止,大家都很喜欢。”
少年极淡笑笑,反握她手掌。
这些话,在他心里压不知多少年。
离川覆灭后,儿时记忆仿佛成为大梦场。无人倾吐,无人诉说,每当他回想起来,都会生出迟疑,不知那究竟是真实发生过往事,还是段遥远旧梦。
今日以后,谢星摇会和他起记得。
顺着林边小径路前行,终于来到晏寒来爹娘墓碑前。
金光浮空而起,如丝如缕,萦绕在寂然墓地。
谢星摇安静注视着半空中金线,不动声色,小心翼翼握住晏寒来右手。
少年身形微僵,垂头侧目时,听见她温声开口:“晏公子,能和说说你爹娘和同族吗?”
眸色倏动,好会儿,晏寒来应她:“嗯。”
“爹是个剑修,平日里总是在笑。”
认认真真立下墓碑,让逝去同族们重获归宿。
那幅画面死气萦绕,幽异诡谲,却令她心中难受得发闷。
墓地位于桃林旁。
块块墓碑沉默而立,有桃花如雨落下,柔柔拂过冰冷石块。
墓碑上字迹隽秀有力,矫若惊龙,但当年晏寒来,应该并不习惯用左手写字才对。
谢星摇从师父那里要来两瓶桃花酿,小心蹲下。
酒酿倾洒而下,桃香酒香四溢,她轻轻吸口气,左手拂过石碑。
冰冰凉凉,坚固又冷硬。
“伯父伯母,二位已经前往转世吗?”
谢星摇声音很轻,生涩开口:“这是师父自酿桃花酒,味道应该不错。南海仙宗恶行已经传遍整个修真界,离川得以沉冤昭雪。”
他眼中晦暗不明,勾勾嘴角:“他有些吊儿郎当,时常同娘开玩笑,出太阳时候,最爱带变成狐狸模样,登上桃枝睡觉。”
谢星摇眨眨眼,揉揉他指骨:“那定很舒服。”
“嗯。”
晏寒来垂眸:“娘中意诗词歌赋,也做得手好菜。后院有个她酒窖,每到晚春,她都要拿出坛桃花酿——唯独不让喝。”
谢星摇:“毕竟你酒量很差劲嘛。”
瞥见她困惑神色,晏寒来低声:“这是后来换上。”
他笑笑,语气里隐有自嘲:“最初立碑时,用不右手,左手又生疏至极,写下字迹不堪入目。后来慢慢习惯,便重立碑。”
月梵与温泊雪买来祭奠用小物,韩啸行和意水真人抱着酒坛,洒过墓前。
顾月生帮昙光布置好法坛,小和尚双目轻阖,念起往生咒法。
咒声沉沉,于他身边凝出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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