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来
……
她打点各处，检查行囊，
直忙到夜里才睡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思虑过重
缘故，瑶英睡得很不安稳。
她做个梦。
梦中大雨滂沱，她被埋在具具尸体底下，喘不过气，翻不身。
到处都是死去人，她浸泡在被鲜血染红雨水中，浑身冰凉。
天生双半含秋水媚眼，浓睫忽闪，眸中春色涟漪。
“阿兄。”
她轻声唤他，笑靥明丽。
仿佛是摄于她光艳夺人容色，满庭花枝在黄昏微醺风中轻轻颤颤。
李仲虔嘴角咧，抬手拂去落在瑶英绿鬓边瓣杏花。
不管瑶英到底瞒他什
，只要她没事就好。
半个时辰后，李仲虔回到王府。
前院人头攒动，笑语喧哗，前厅内外乌压压大片，挤满人。
长史引着李仲虔绕过前院，笑道：“大王，前院在发赏钱。”
李仲虔嘴角勾：“七娘吩咐？”
露丸。
李仲虔没说话，神色放松些许。
去年李瑶英忽然痉挛呕血，命悬线，奉御束手无策。
李仲虔觉得妹妹病来得古怪，守她好几天。
瑶英却满不在乎，说她只是吃生鱼脍，肠胃不适。
“小七！小七！”
道声音焦急地喊着她名字。
才十岁少年，声音清朗脆嫩，颤抖着遍遍呼喊：“小七！”
瓢泼大雨里，他喊得嗓子都哑，直挺挺地跪在死人堆前，双手皮开肉绽，具具翻动辨认那些腐烂尸首。
“你别怕……”
他护着宠着妹妹长大。
瑶英推李仲虔进屋：“明天出征，你今晚早些睡，不管谁下帖子，你不许出去吃酒！”
喝酒误事，他有次出征时喝得醉醺醺，送行*员个个侧目。
李仲虔浓眉轻挑，拖长声音道：“知道，管家婆！”
瑶英娇嗔地瞪他眼。
长史点头应是，每逢二皇子出征或是凯旋，七公主都会命管事给府中内外仆从发赏钱。
前院人声鼎沸，内院也是派忙碌景象，廊庑里堆满打开箱笼，婢女抱着捧盒托盘进进出出，脚步声纷杂。
瑶英站在门前指挥婢女。
灿烂夕照被满树怒放花枝层层筛过，轻笼在她身上。
花影潋滟，她立在阶前，身姿窈窕，朱唇榴齿，回眸时看到走近李仲虔，眉眼微弯。
李仲虔见过她呕血时痛苦样子，当然不信。
问奉御，奉御说不出所以然来。
后来瑶英很快痊愈，整个人精神焕发，点都不像大病过。
李仲虔只得把怀疑按在心底。
他蹬鞍上马，迎着渐沉暮色，轻轻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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