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警服时又陡然惊醒,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被现实碾摩得鲜血淋漓。
而在黄哥说出这个词时,道光照进何川舟眼睛里,未来忽然被拉近。
女人将头磕到地上,额前皮肤紧贴着粗糙沙土,干燥温热沙砾带来轻微刺痛。
她现在什想法都没有,五感也在如潮伤痛中消散,仅有丝连奢望都称不上念头被打破后,这世界所有意义都荡然无存。
她四肢并用地往前爬,执勤民警弯下腰,又不敢拦她,跟着她往前走段,听她执念似地询问:“你冷不冷啊?啊?儿啊……妈妈在这儿……”
何川舟往前走步,又顿住,听见那凄怨悠远哭声,大汗淋漓中恍惚有种不真实幻觉。
黄哥长吁口气,揽住她肩膀拍拍,感慨万千地道:“要结束。”
云,嘈杂人声远远从视线外传来。
警车横停在狭窄小道口,警戒线沿着山脚跟栋废弃木制老宅拉出个大圈,包围片野生竹林,阻隔围观人视线。
何川舟站在院子外面,听着穿林而来风声,等待前方人员反馈。
现勘人员高声叫句:“挖出来!”
孙益姚原本就埋得不深,经过三年雨水冲刷,即便他们不找,再过段时间说不定也会被人发现。
结束这个词对何川舟来说是无法触及目标,向来只会在她些不可能假设中出现。
她也曾希望陶先勇、韩松山等人都能得到应有惩罚,也想过各种偏激手段,在道德边界上沉沦。这样她去何旭坟前祭拜时,可以有话能说,而不是相对无言。
又或者是切不曾发生,何旭每天会站在窗口,看着她出门远行。
每幕都深切,都真实。
苟且因循,年复年。
尸体外面包层防水材料,衣服上血渍都还保留完整。
朱妈妈不能靠近,被警察拦在警戒线外,听见那道喊话,两膝曲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安、怔松表情,随着声从胸腔内压出古怪呼喊,被喷涌而出泪水淹没。
从她接受女儿失踪,到接受女儿遇害,中间没有明显过度。
她经常梦见自己给朱淑君收尸,又害怕真看见女儿尸体,有时也会不切实际地幻想朱淑君以无法预料方式再次出现在家门口,叫她妈妈,跟她道歉,说自己不小心迷路。
想到朱淑君这几年都孤零零地躺在潮湿泥土里,在距离她不到公里地方没有姓名地掩埋,她就觉得股难以形容悲伤排空而下,唯恐夜太黑,风太寂,每个死去夜晚朱淑君还会感到孤独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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