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情绪仍然翻涌,如疯癫魔鬼,停下只是因为,若不正常点,会吓到身后,比他更柔弱人。
他亲手养大,便是死,也要死在他手上,绝不肯假手他人。
今日申屠花苞初绽,缕月光之下,纯洁不染杂质,娇美如仙子。但它感知杀念,锯齿状叶片颤颤。
他烧得两颊晕红,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他忽然出手,娘在身后大喊“不要”,他手心那缕青焰,已经吞没刚刚开花浮草申屠。
不过瞬间,连花带叶,化为灰烬。
是夜他忽然高烧不退。
恍惚中他听到母亲啜泣,勉力睁开眼睛,静静问:“你为什哭?”
母亲将冰凉手覆在他眉眼上,似乎在说:“你不要起来,乖乖躺着,娘去处理它。”
他竟知道母亲说是那株浮草申屠。
就如同她明白他为什突然病倒。
中涌现种名为欣慰情绪。
它挺过那年长达十日,bao晒,又添两片叶。
他置自己伤不顾,将所有灵气都渡给它,母亲仍然当做不知。
醒着时候,他便长久地看着它在线光中被风吹得摇曳。
这个时候,他眼眸会恢复正常,晶亮亮眼睛不含杀气。晃动绿影倒映在眼中,他就如同这般年纪孩童,怀有对世事天真好奇。
地上只剩小片焦土。
亲手毁灭,焉能不痛。
沈溯微垂睫,静静看着那片焦土,片刻后,他忽然抓起地上土,吃进嘴里。母亲尖叫声,抱住他,大喊他名字,她眼泪打湿他脊背。
他停下。
他咽下部分土,剩下部分焦土从指间漏在地上。
她知道它是他精心照料,倾注感情,那不是棵草,而是在这暗无天日岁月中,唯寄托。此草见不得血光,明日必然惨死。若是侥幸未死,修士也会将它拔去带走。
别说棵草,他们自己都挣扎在生死线间。这样人,不该有太重寄托,否则必成负担。
向柔弱母亲竟想动手将它拔去,只为不让他看到它死在面前。她还诓骗他说,不要紧,把它完整地拔出,埋起来,它日后还有可能复活。
“不要。”他死死拉住她,强行坐起来,双瞳子忽而变回猫眼形状。
他不顾母亲阻拦,连爬带滚跪坐在浮草申屠面前。
申屠日日抽枝长叶,夜晚时结粟米粒大小花苞,青托白瓣。
母亲说,它要开花。
就在那夜他听到缝隙上凌乱脚步和说话声,宣告他们死期。
天亮,恶战难免。
他面上血色尽褪,手中捏着碎瓦,捏得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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