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动不动坐许久,翡翠听到沿途响起信号声,这是侯爷事先约定好暗号,听到这种声音就意味着离陆府不远,翡翠要想活命就得赶紧躲回原位。翡翠想到外面那位决绝狠厉、杀人不眨眼指挥使,颇为坐立不安,但她又不能惊扰王言卿。就在翡翠惴惴然不知如何是好时候,王言卿终于开口:“是镇远侯让你来吗?”
翡翠表情怔住,不知道该怎回。她犹豫间王言卿已经看懂,王言卿淡淡点点头,语气轻飘如烟:“知道。你先躲起来吧。”
翡翠觉得姑娘状态很不对,但是时间紧迫,翡翠没有时间再说,只能忍着担心重新藏回座位底部。王言卿木然坐在花轿中,外面乐声那欢喜热闹,王言卿听着却只觉得悲哀。
奏乐声越来越响亮,轿厢外喜娘喜气洋洋地提醒她陆府快到,让她赶紧坐好。花轿落下,随即三支箭均匀稳定钉在轿头,喜娘满嘴说着吉祥话,边掀开轿帘。
冬日冰冷苍白阳光穿入花轿,王
习惯,翡翠都如指掌。王言卿喜欢什、讨厌什,这些年经历过什事情、受过什伤,天下再没人比翡翠更熟悉。翡翠根本不需要讲究话术,真实,就是最有力证据。
王言卿直盯着翡翠脸。这个女子在她成亲途中潜入花轿,张口就说在前面领路、即将成为她夫婿男人是假,镇远侯府才是王言卿真正家,如此行径,定是蓄意为之。他们肯定有什阴谋。
可是王言卿尝试很久,找不到丝毫翡翠说谎迹象。王言卿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女子受过特殊训练,能够完美伪装表情。但翡翠下意识小动作证明,她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她控制情绪能力远不如锦衣卫,她就是个最普通不过婢女。
更可怕是,翡翠口中那些细节,隐隐让王言卿生出种呼应感。
没有人可以把谎话编成这样,许多王言卿自己都没注意过习惯,也不可能接连碰巧撞对。
王言卿像在悬崖边被人推把,不断往黑暗深处坠去,四周呼呼风将她吞噬,肢体麻木仿佛不是她自己。
她不愿意相信,但脑海里莫名不祥感告诉她,这是真。
如果翡翠话是真,那花轿外面那个人,是谁?
翡翠说到半,发现王言卿完全愣住,隔着盛大妆容都能看出来她脸色惨白。翡翠心生不忍,后面话默默吞掉,没有再继续刺激她。
唢呐声高亢嘹亮,鼓点激越,锣鼓喧天,沿路不断响起百姓喝好声。花轿内外仿佛变成两个世界,外面那热闹,里面却宛如寒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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