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回来前,王言卿觉得个处处挂孝山村坐落在崇山峻岭中,寂静可怕;但他们回来,王言卿就觉得这里青山绿水,原野苍莽,充满野性和生机。
这切改变,仅是因为他。
王言卿看着他深青色官服,上面飞鱼正瞪着双铜目,张牙舞爪地回视她。王言卿说:“二哥,这热天气,你怎还穿深色衣服?”
陆珩仔细擦去她指尖浮尘,说:“如果穿红色或紫色,在山林中行走未免太蠢。”
陆珩上朝、随驾时穿绯衣,但在外出任务大多便服,少数可以透露身份场合穿青色、黑色官服。锦衣卫衣服忒显眼,除非必要,他也不愿意,bao露。
王言卿隐约听到动静,回头,发现沿着河岸走过来队人马,正是前往山里查看地形陆珩行人。王言卿连忙放下手里石头,对李正则说:“等人回来,今日先到这里,你快回去吧。”
李正则看到人群,害怕地收起石头,溜烟跑。王言卿起身,无意发现裙角有灰。她心中大窘,赶紧悄悄清理。
幸而大部队没有注意到她,衙役簇拥着知府、县令从柳荫旁经过,径直往村里走去。唯独陆珩脱离队伍,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陆珩牵着马,踏着盛夏耀眼阳光停在柳条下,他扫过王言卿,笑着问:“你这是在做什?”
王言卿裙裾有些乱,因为在外面坐许久,云鬓生汗,雪肤微红。王言卿抬手去拢脸颊边碎发,说:“没什。”
至少在森林里穿红衣这种蠢事,他就不想干。
陆珩马养得很有规矩,哪怕没有栓绳也不乱跑,在树下安安静静吃草,陆珩吹哨,它就自动走过来。陆珩收好帕子,握住王言卿手,另只手牵着缰绳往村里走去。他经过棵树时,往后面看眼。
树干后,个小男孩快速收回头,只露出双黑溜溜眼睛,好奇而畏惧地看着他们。
陆珩认出来这就是刚才和王言卿说话
她手正要碰到脸颊,被陆珩握住。陆珩取出帕子,仔细擦拭她手指上土:“隔着半条河就看到你在这里玩土。你今年多大?”
“不是玩土。”王言卿义正言辞地纠正,“在传授见微知著、排兵布阵之艺。”
陆珩听着忍不住笑:“卿卿竟然还有这种才能。这等绝学,为何不教,却先传外人?”
王言卿轻轻呀声:“你就不要学弹石头吧,被人看到有损官威。”
陆珩终于轻笑出声。七月阳光灿烂令人眼晕,他轻声而笑,身姿修长笔直,眼中盛着璀璨星河,身上还带着葳蕤山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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