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事情根本没办法隐瞒。
简单举例来说,在排练过程中,假如他不发表一番真知灼见的话,剧本中一个原定情节也许会被汉克李导演以“不符合情理”而删掉了,但那一部分很可能恰恰是他最为喜欢的一段。
不管是什么行业的创作者,都没办法容忍自己的作品被其他人随意涂抹、更改。
这就像女人绝对不允许审丑化妆师动自己脸一下的!
面对这种非常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是咱们这个圈子的,或者是哪位大家从小教导出来的?身后一直有人暗中指点?是不是他一出生就有人在旁边念《哈姆雷特》、给他放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是不是张嘴学的第一句话就是Uneasyliestheheadthatwearsacrown.(戴王冠的头是不能安于他的枕席的【注2】)?”
米尔森先生哭笑不得。
他不禁感叹了一句:“亲爱的朋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你是如此幽默。”
“因为这根本不合理啊!”
汉克李导演一脸受到巨大冲击的抓狂:“他才十四岁,又写剧本,又写乐谱,还写歌词……好吧,那些歌曲其实称不上经典,可他跑去和咱们的音乐总监,还有马特那家伙凑一起修修改改,居然也十分契合剧情和角色了。更可怕的是……你知道吗?昨天午休的时候,他和乐队那帮人又凑一起玩,随手拿起小号就像模像样地吹了一段,嘿,吹得还很不错嘞!好了,你告诉我,一个才十四岁的人怎么能同时会这么多东西?”
继续隐藏起自己的才华,纯粹是在自我折磨。
阿尔最终放弃:“见了鬼了!”
他喃喃自语:“我就认了自己是个天才能怎么着?这年头,难道还会有人会因为我是个天才就把我给杀了吗?所以我到底在怕什么啊?就算是哪天没了上辈子的记忆指路,我不还比别人多了十来年的时光吗?大不了接下来的十年,我都去好好学习……唉,想想我上辈子那么蠢,最后也能慢慢熬出头,是不是证明我也有点儿天分?”
这么想了一圈,又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后
米尔森先生一边想,一边摘下眼镜擦了擦,可想了半天似乎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可能……”
“可能……”他把眼镜重新戴上,喃喃地说:“可能是上帝终于眷顾我了。”
(汉克李导演:骗人,明明我对上帝更虔诚,他怎么能只宠你,不宠我?)
另一头,阿尔正边看演员们表演,边拿笔在剧本上认真地写写画画做标记。
以他一贯的谨慎而言,其实本不该在汉克李导演面前露出那么多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