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还有些不放心,他也觉得这所谓的贵客实在古怪,就怕是那种不成器的花花公子,有意占念眉的便宜。
他膝下无儿无女,虽然市侩了些,但南苑昆班的这些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平时自个儿跟他们有个小打小闹的争执不要紧,要紧的是说什么都不能让外人欺负他们。
今年是多事之秋,一年上头不太平。以往泼辣厉害的乔凤颜癌症复发,正卧床休养;唱生角丑角的安明他们几个男孩子又出了事,人到现在还羁押在警局。这时候要有人来寻衅,连个帮手都没有,他其实挺担心的。
念眉却向他点点头,示意没事,她自己有分寸。
王海关上门走了,好在他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万一真有什么不对,他也能及时反应。
只得讷讷地说:“没有丝竹也没有办法唱啊……要不穆先生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们去找找以前的录音带来做个伴奏?”
穆晋北低头摆弄着手腕上一串珠子,不置可否。
念眉却忽然拉住王海,“不用了海叔,伴奏我这儿有。”
她从后台过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手机,牡丹亭所有唱段的丝竹配乐里头都有。
穆晋北终于又抬起头来,有几分赞许,又带了几分讥嘲,“想明白了,不玩儿清高了?”
乐声起,念眉身姿婀娜地开始唱:“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其实唱的挺吃力。这房间里真冷,还开了半扇窗户,站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手脚都冻得麻木了,身段儿真是说不出的僵硬,嗓音也有点发颤。
她拿余光去瞟穆晋北,他倒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在沙发里半趟半靠的,她一句还没唱完呢,那双眼睛眼看着就迷离起来了。
他是个好看的男人,身材颀长,五官深刻,尤其一双眼睛,潋滟生波。像这样眯起眼来,迷迷蒙蒙地把目光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很
念眉把手机摆出来,打开扬声器,凤眼瞥了瞥桌面上那沓钞票,“我想穆先生是误会了,我本来也没有清高拿乔的意思。相反的,像您这样的人能喜欢寻梦这出戏,我觉得挺欣慰的。”
穆晋北笑着抚了抚下巴,这妮子拐着弯儿骂他呢,“哦?我这样的……又是怎么样的?”
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有钱就把自己当大爷,自视甚高,就这样的。
念眉腹诽,嘴上却不答,只说:“我今天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嗓子也乏了,现在唱的可能不入耳,不能收钱,所以这些钱麻烦你拿回去。”
“就放那儿吧!”穆晋北早已重新窝回沙发里去,还没见过这样把肉包子往外推的人,其实他更不在意那些钱,“现在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