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强舔舔唇角,拎下裤腿坐她对面。
卢茵如履薄冰,吃饭点声音都不敢发,偷偷打量钱媛青表情。又看看陆强,他大口吃饭,垂首敛目,和平时没什两样。
卢茵内心腹诽,谁知表面镇定是不是装。
心里活动过于频繁,她不专心,被米粒呛到,咳面红耳赤。
“呛着?”
卢茵煲乌鸡汤和两道素菜。外面有人撩帘进来,卢茵背着身,回头抻脖子看。没几秒,陆强推开屋里门,手上拿根拐杖。
卢茵起身,接过来:“你买?”
“早上去趟镇里。”
卢茵掂量几下,搁在桌边,笑着:“阿姨,以后下床可以用这个。”
钱媛青往嘴里夹菜,眼皮都没抬下。
没挪地儿,蹲着喝口,状似无意问:“陆强小时候什样?”
她动作顿,停片刻,冷声说:“从小就不是省油灯。”卢茵支撑下巴等着,又听她继续:“前脚给人脑袋开瓢,他爸后脚就去道歉,拉帮结伙,别小孩儿看见他都躲着走。有年,好像九岁,他偷着往刘权儿家锅炉里塞鞭炮,第二天人生火,鞭炮全爆,刘权儿差点没毁容。”
卢茵浅浅笑出声:“那他为什爱吃馒头?”
钱媛青手没停:“还不是因为嘴馋。以前家穷,逢年过节才杀次猪,杀完基本都卖,就剩点儿囊膪和猪皮。拿铁锅给炖上,上面蒸馒头,炖肉汤渗上去……馒头都是带肉味儿。”
卢茵手里汤才喝几口,时间久,捧在手里温温,她眼睛盯着地面,不知想什。
她点头不能答。
陆强搁下碗,凳子往她旁边挪,大掌轻轻拍她后背。
卢茵捂住口鼻,眼圈儿咳泛红。
钱
两人站有些尴尬。卢茵搓搓手:“你吃饭吗?”
陆强:“没有。”
她咬下唇肉,试探问:“坐下块儿吃?”问完去看钱媛青,陆强也不禁看她眼。
对方无动于衷,吃自己,像没听见。
卢茵见有戏,拉拉他袖子:“你坐,去拿碗筷。”
安静不太自然,钱媛青这才意识到说多,她皱眉:“要吃饭坐桌边好好吃,蹲这儿像什话。”
卢茵对她冷言习以为常,端着碗筷移到桌边,不禁又侧头去看她。她眼里那瞬柔软她没看错,再冷硬心肠也抵不过血脉相连。
卢茵知道,她得知真相那晚没合眼,不是不肯原谅,她只是处在怨恨模式里,时无法转换。
也许,现在更需要是时间。
又过几天,钱媛青已经可以下床,踮着脚,扶住椅柜,借助卢茵支撑,去桌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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