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速度极快,下秒,那支牙刷已从老邓肩上拔
老邓不理他,用背冲着他。陆强嗤笑声,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里边儿这六年,百态无偿,夕之间,种种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陆强曾经叱咤风云,可站得越高摔就越惨,树倒猢狲散,他招从天堂掉进地狱。
混这久,他结下不少仇怨,仇家等着盼着他栽倒那天。现在想想,能浑吞个儿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刚进来那段儿,他每天身上没有不带伤,里面蹲着,外面派来,咬牙切齿想要弄死他。
陆强望过去,声音压极低:“邓老头,你睡不着?”
老邓说:“要出去,你不也睡不着。”
陆强嘿嘿笑两声,“心虚着,落不着地儿。”
老邓说:“出去找好落脚?”
“里边儿给找个工作。”
窗外那小片天。
小牙河地处郊外,这方夜空没受污染,窗外天像泼墨丝滑绸缎,几颗繁星乍然点缀,将绸缎衬熠熠生辉。只是中间被栏杆骤然分开,失几许美感。
星空象征自由,是这里每个人心生向往地方。
陆强说不出此刻心情,下月初他刑满释放,曾经日盼夜盼,越临近反倒没兴奋,内心变越发平和。好比满心欢喜东西,千辛万苦得到,反而不知该怎用。
这也许就是茫然。
陆强铁骨铮铮,硬起来是条汉子,舍命也和那帮人死磕。
要不是邓老头,他早就死。
帮人弄他人,削尖牙刷险些插入他脖间大动脉,最后时刻还是邓老头伸出手臂帮他挡那下。
当时众人都愣,周围鸦雀无声,他盯着他肩上伤口,双目赤红,青筋,bao起,连带太阳穴刀疤也要立即爆裂。
他歪头吐口唾沫,蹲下来,拍拍老邓,声音沙哑像被撕破嗓子:“老头,忍着。”
“也好。”老邓叹气:“出去就别再进来。”
陆强哼声,“老子不在,没法儿照看你,以后多干活少说话,碰见挑事儿就绕着点儿。”
“知道。”
“出去来看你,给你带吃。”
老邓轻笑:“甭管,好着呢。”
陆强翻个身,侧躺着。
他住12人大监号,人多杂乱,空气中弥散种拘禁和腐朽气息。不时有人呓语,也有隐蔽角落铁床,发出吱嘎吱嘎有节奏声音。在这里,这种现象太普遍,大伙儿见怪不怪,根本不放在眼里。
上头鼾声震天,陆强睡不着,低低‘操’声,朝上踹脚床板。
上面动动,终于没动静。
旁边床位人翻个身,伴随几声压抑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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