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府中盛传沈画怕是要被抬入昌玉街,飞上枝头做定北王侧妃,上元那日入宫,沈画打扮神态显然也是有意于定北王侧妃之位,可如今她又似是诚心祝愿,并无拈酸怪气之意。
都是聪明人,沈画自然也知明檀在想什,她摘朵芍药,另起话头道:“方才四妹妹说,若有需,尽可直言。其实,确有所需。
“四妹妹婚期虽未拟定,可想来应是不远。同在侯府,依着祖宗规矩,与三妹妹合该先你发嫁,所以这议亲事,必然是要提上日程。只望四妹妹能在夫人面前多替美言几句,让夫人为择位如意郎君才好。”
这话意思,就是表明自己无意高门妾。
明檀点头:“这是自然,表姐才貌双全,便是不说,也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想,她还是走过去。
其实她明白,那日在平国公府,沈画并非为她出言,而是在为自己出言。
沈画是为得声受侯夫人教导好名声,才在将嫁之年寄居侯府,明楚若是毁她清白,也等同于毁沈画清白。
相反,明楚名声对沈画来说没那要紧,大家都知道她是在边地受姨娘教养长大庶女,方才回京,便是愚蠢恶毒些,也无人会赖在侯夫人教导不严、继而牵连到她沈画也品行不端之上。
可不管沈画缘何出言,都是实实在在地帮到她,她总要道声谢。
沈画谦虚:“总归是不及四妹妹。”
上元那时宫中设宴广邀女眷,着意为定北王殿下选妃,沈画确实想过自己可能中侧妃之选。可那时她对上京这些个世家王爵解甚少,也对自己自视过高。
靖安侯府之显之贵都不过堪堪落座殿门,宫门外那遥不见影列席位次,和着凛冽冷风,好似没有尽头。再加宫宴之上,那位定北王殿下连玉贵妃亲妹、承恩侯嫡女都半分不给面子。自出那扇宫门,她就打消众妄念,重新考虑起自个儿亲事。
只是如今这等尊荣落到她这位四妹妹身上,瞧着,她这四妹妹也并不是十分欢喜。
“表姐。”明檀上前。
“四妹妹。”见着明檀,沈画并不意外,她拢拢篮中芍药,语气寻常,“这是从兰馨院来?”
明檀轻嗯声,又浅浅福礼道:“诗会那日,还要多谢表姐出言相助,若表姐有需阿檀之处,尽可直言。”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四妹妹无需挂心。”沈画虚扶把,心知明檀既承这情,那便足够,无需把话说得太透,“噢对,近几日未见四妹妹,还没恭喜四妹妹觅得良缘呢。”
明檀浅笑不语,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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