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回来。”真姬笑道,“奴替女郎束发。”
春天点头,真姬手巧,替春天梳个半髻,将把碎发都拢在耳后,更显得少女娇俏灵动。
真姬梳完,左右端详,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李渭道:“这样是不是显得太稚嫩?”
李渭目光原本落在别处,挪回瞟眼,慢悠悠喝口茶。
春天摸摸头,站起身来谢过真姬:“这样很好,姐姐手巧,比自个梳好多。”
她双颊微红,知她羞涩,将素屏掩住,笑道:“那奴守在外头,若女郎有事,唤奴声就好。”
春天点点头,见真姬跨步出去,将门带上,吁口气,将里外衣裳都褪尽,她胸口还缠着层厚厚白布,日夜不除,平素还不觉得难受,此时脱,少束缚,只觉胸臆舒畅,再浸入热水中,宛若重生之感。
路穿行沙碛荒野,幕天席地,她也未曾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走过来。
等春天换衣出来,真姬眼前亮,见春天又换身骑马便装,衣色浅淡,却是掩不住清新动人:“女郎貌美,应穿襦裙。”
“这样骑马方便些。”她头发湿着,还未束起,真姬捧过布帛,替她擦拭长发,“女郎发只及肩,是刚铰过发?”
天色不早,已近日暮,真姬煮羊汤,烧炙肉,吃完晚饭堪堪天黑。
村中人少,清寂异常,连狗吠都几乎无,只有邻家有几个孩童,打闹声隔墙传来。
平素里真姬只人在家,冷冷清清,早早就歇。今日添来客,有人作伴,真姬心头亦是喜欢,特意在屋檐下掌烛火,沏茶说话,又见月色尚可,抱出胡琴:“夜里无事,近来新学胡琴,权当鼓乐,奏给郎君和女郎听听,解解闷可好?”
两人都坐在檐下:“可。”
胡琴幽怨,琴声清绝,素来作边塞乐,可催人泪。真姬撩拨两下胡琴,指尖转,弹起家乡小调,那曲调欢快又跳跃,仿若
春天点点头:“行路梳洗不便,头发短些便于打理。”
真姬然眨眨眼,想起自己昔年跟随赵宁奔波经历,无不赞同:“跟着郎君们上路,确是辛苦些,他们潇洒惯,只爱骑马,风餐露宿,也不知备车,这样也好有个休憩蔽晒之所。”
这路哪里有能坐车安逸之地,春天无奈笑道:“骑马方便些。”
村中苦井水咸,般人饮则腹痛,李渭刚从远处山泉中帮真姬汲水回来,进门见,庭中余辉之下,真姬执梳,正缕缕替春天篦发。
两人正在说说笑笑,听见吱呀门响,俱是回头,见李渭提水归来,真姬温婉笑,春天却把笑容收回,凝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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