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马
李娘子又吩咐:“今日浴佛会,你怀远哥哥说带你和嘉言去庄严寺玩耍,遇上杂耍把戏处,你拉着些嘉言别往人堆处钻,当心挤着,等晌午僧人布施佛粥,人喝碗,喝完就回来,娘在家里等着你。”
长留点点头:“是。”他眼瞧着李娘子,顿顿道:“替娘亲讨碗佛粥回来。”
李娘子摇摇头,捂着帕子咳道:“娘亲不爱喝,长留自个喝就好。”
长留在椅上扭扭,抬首有些惴惴道:“娘。”
“嗯?”
城里缺绣娘做活,觍颜毛遂自荐,若娘子看上,可否让试试。”
陆明月摸着帕子,沉吟半响,道:“别倒不提,这活儿耗神伤眼,你伤未好,做这些又劳神费力,还是罢吧。”
“劳烦娘子替问问,别做不好,绣几个手帕儿总成。”春天脸色发红,软言出声,似有难言之隐,“总比什都不做,整日里无所事事好,纵不为别,住在这儿这些时日,吃饭喝药,也不能白花李娘子银钱”
陆明月见她微微垂着头,模样有些儿难堪,略思量,点点头:“那好吧,那有些绣样子,改日带给你看看。”春□□礼多谢,又嗫嚅道:“请娘子替言语遮掩二,别让李娘子知晓"
春天自此接些绣活,帮衬陆明月做些花样子绣片,她伤养有些模样,伤痂开始脱落,生出新粉白皮肉。
“娘听见你夜里咳”
李娘子愣愣,柔声笑道:“娘没事。”
长留扭扭手,盯着桌子半响没说话,而后又道:“娘”
“傻孩子,娘好好呢。”李娘子把长留拥入怀,轻抚他,“娘没事。”
腊月里,家无虚丁,巷无浪辈,大人小孩儿过最是忙碌欢快,腊月市比往年还热闹些,吃食果子腊味,衣裳首饰水粉,烟花炮仗彩灯,傀儡戏胡乐歌舞,街街巷巷热闹非凡,贩货胡商们把珍藏奇珍异宝拿出来兜售,年根里,妇人少不得打个新头面,衙门军队往上供奉打点都多。
腊月里学堂放旬假,长留不用上学,日日里还是温书写字,陆明月受不嘉言泼天皮猴样,勒令他每日起早跟着长留,定要念几回书才能出去玩耍。
可苦阿黄。
腊日初七那日,赵大娘洗涮灶台,从缸里翻出些陈米红豆,果子杂料,并着松子、乳覃、柿、栗,小火熬夜,熬出锅腊八粥。
李娘子刚喝过药,进食甚少,略吃两口便停住,眼神温柔,盯着长留喝完碗粥:“等背过书,你跟着赵大娘送些腊八粥去街坊,向婶子叔伯们问个好。”
长留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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