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不再吭声,垂眼
他重复着,第二遍也不知道是讲给谁听。
岑矜静静注视着他:“李雾,以后有什难处就跟讲,把当家人,好吗?”
李雾顿下,颔首,同时也开口:“但还是会还你钱。”
他这话说几遍,每次都是同样坚定。
“这个全看你个人意愿,但你当务之急是学习,”岑矜在心里呵气:“还钱事先别放心上,等自己赚到钱再说。”
她飞快扬眸,望回李雾,少年还在喝粥,只是喝粥,即使他面前陈列三样色泽诱人小菜,他也未尝动筷子。
岑矜说:“你也吃点小菜啊,光喝粥没味道。”
李雾看她:“粥是甜。”
他眼神真挚而诚实,岑矜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眼睛,那干净,那明亮,可以叫人联想到许多动人词汇,星子、明镜、雪涧、松枝上光晕……这些都与他经历无关,厄运于这双眼而言仿佛是荡涤与洗礼。
“你眼睛遗传谁,妈妈?”她如是猜道。
半就将纸袋掩好,把包装推至旁。
她打开微信,老爸还没发来消息,不知进展如何。
她改切到工作群,解除屏蔽。死寂几天微信顿时热闹起来,有生气。
岑矜拇指往上刮动,浏览着那些被她抛却脑后好几天消息,其间多次闪过吴复网名,他与同事相谈甚欢,将方案不徐不疾地推进。
婚姻变故对他而言似乎只是轻忽搔,留不下任何痕迹。
她故意打趣,缓和气氛:“看起来很老吗,是不是看起来等不起?”
少年忽而挑唇,嘴角两粒梨涡稍纵即逝。
岑矜注意到,妄图继续逗他,佯怒道:“还笑?”
“不老。”李雾低声说道。
岑矜没听清:“说什呢。”
李雾“嗯”声。
岑矜说:“定很漂亮吧。”
李雾说:“记不太清。”他双亲,没留下张相片,母亲容颜也被光阴磨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
岑矜无意戳他痛处:“抱歉,只是随口问。”
“没什,”李雾面色平常:“没关系。”
她指腹顿,点进去看吴复资料,他已经更换头像,不再是跟她出双入对情头,朋友圈也有大半个月没更新。
岑矜盯着他空白状态,神思渐渐游离,视线也移到自己指甲盖上。
她数日没去美甲,甲床边缘已变得斑驳,就像她疏于维护二人关系,等反应过来,已是痛不欲生大片剥离。
情绪上来,岑矜睫毛不由颤栗,有如风里单薄小花。
考虑对面还坐着个孩子,她不想过多流露自己负面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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