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端碗喝着,递给沈时葶。那两根纤长指并拢,搭在他腕之上,好会儿,才执重写药方,交给秦义。
拾掇墨纸砚之时,小姑娘抿抿唇,小心翼翼道:“世子,昨日,姑娘伤得可重?”
她昨儿确实被那明晃晃血迹吓得不轻,何况依丫鬟们所言,那还是个难缠主儿,不怪她忧心……
陆九霄挑眼觑她,“划道而已,无甚大碍。”
沈时葶将宣纸卷起,喏喏道:“是不对,里握着剪子还如此不当心,若是再小心些,想也不会划伤姑娘。”
“吱呀”声,小姑娘身形顿,回头觑眼,这眼,恰撞进陆九霄眼里,容不得她佯装避开。
沈时葶只得起身,打水,端着盥盆进到主屋。
“世子。”她将拧干盥帨递给他。
陆九霄睨她眼,“不疼?”
他这问,并未有别意思,但却让她避不开昨日事。
才算好过。”
也正是因这事,松苑丫鬟对那贺姑娘总是心怀芥蒂,对她是又怕又厌。
进不进门还未可知呢,仗着与世子自幼相识情谊,便拿起少夫人架子。这若是哪日世子想不开真娶她,她们松苑日子,还能好过?
也恰是有这桩事,她们便只将此事往这头思量,并未深想。
沈时葶心下松,朝她几人弯弯唇角,“没往心里去,几位姐姐,这花枝再不剪,嬷嬷可要怒。”
这错,她认得十分诚恳。
方才从丫鬟们对贺敏数落,除却知晓这位贺姑娘娇蛮万分外,还隐约听出她与陆九霄关系匪浅。
昨儿她疼晕过去,使得他没会寻她算账。眼下有会,那她自是要在他变脸之前,先将错认下。
可闻言,陆九霄端着碗动作微微顿,眉间倏地蹙。
他知晓来龙去脉,更清楚贺敏为人,昨日事,她有没有错,他清二楚
沈时葶硬着头皮颔首,接过他盥帨,小声道:“昨日,多谢世子请来府医。”
弄巧都与她说过,她也不是个没良心。
她又道:“都怪,昨日世子少用帖药,今儿需得把把脉,瞧过病况后,再稍调整药方。”
陆九霄点头应允。
其间,弄巧进来送碗醒酒汤。
几人“哎呀”声,才齐齐散去。
小姑娘握着硕大剪子,蹲在花圃边上,仔仔细细将盆杂乱无章花卉修剪出个扇形模样。
陆九霄满怀郁气地推屋门,才推开条门缝,恰就能从这门缝瞧见那抹小小青绿色身影。
他顿顿,倚在门柱上看半响。
须臾后,他彻底推开屋门,弄出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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