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忽然觉得,眼前姑娘像根野草,好似到哪儿都能活。从个青楼妓-子到府宅丫鬟,她适应得十分良好。
他也知晓,以老鸨性子,之前定是将她供起来,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陆九霄原以为她会将那些坏毛病带到玺园,可她没有。
不仅没有,做个丫鬟还做得像模像样。
“欸。”陆九霄微顿,喊住她,“等等,书案左侧,第个抽屉,有个紫色药盒。”
沈时葶迟疑地怔瞬,按他吩咐,老老实实走至里屋,拉开左侧抽屉,果真见里头躺着个紫色药盒。
她思忖片刻,往东厢去。
此时,陆九霄正食完,净,接过纤云递过盥帨,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见屋外伫立道人影,他轻抬下眼,挥屏退纤云,捂唇咳声道:“有事?”
沈时葶微微颔首,将写有几味药材方子递给他,道:“原是想让纤云姑娘采药,但担心被有心人知晓,您看这个……”
她眉眼都犹豫地皱出个小小“川”字。
沈时葶很快地给他热饭菜。
趁他进食期间,她速速回屋备墨,再斟酌之下,废几张纸,最后敲定张药方。
陆九霄给筹码太过诱人,她方才喜悦万分,恨不能明日便能让他痊愈,好早早回到锦州。
可此刻对着半支开花窗,湛蓝无云,烈日炎炎天,她有瞬晃神……
是。阿娘,愿意瞧见她?
她捧着递给陆九霄,“世子,给。”
“给你。”男人口吻懒散,漫不经心道:“昨夜,磨破,不疼啊?”
他不说还好,说,沈时葶脸上当即染上两团绯红,药都烫得
陆九霄捏着方子指尖微微顿,眉梢微提,着实有两分讶异,小小年纪,办事倒是挺周道。
且细看这张方子,字字端正圆润,乖乖巧巧地躺在素色宣纸上,如她般。
“回头让秦义去。”他收方子道。
沈时葶颔首,“那世子歇息,在门外候着。”
她真是位称职丫鬟。
思此,小姑娘鼻尖微酸,她用力地睁睁眼,将那点子委屈逼回去。
她不得不承认,十六年母女情分,十六年朝夕相处,即便生这样事,她怨过,恨过,却也还留有丝念想。
这念想,让她时时刻刻都想回到锦州。
何况,即便是阿娘不留她,她也并非无处可去。锦州城西老郎曾是阿爹挚友,那间药铺子,总有用她之地。
沈时葶暗暗提口气,整理好情绪,将药方叠起来,欲要托纤云采药。临推门前,她倏地顿,想起陆九霄那几句似威胁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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