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暗叹口气，低声问：“吴健彰呢，吴健彰有没有死？”
“卖鸡爽没死，”张光生从任钰儿手中接过茶，解释道：“四爷，直到回来前
才晓得，领头作乱
是小刀会头目刘丽川，刘丽川是广东人，他当年来上海时曾找过卖鸡爽，卖鸡爽见他是同乡还帮过他，所以刘丽川没杀卖鸡爽，只是把卖鸡爽关起来
。”
“你刚才说那个潘起亮是什
人？”韩秀峰想想又问道。
“潘起亮是本地人，也是白龙会头目，外号小禁子，是城里出名地痞无赖。据说因为偷盗被衙门锁拿过，还被打过板子。”张光生顿顿，接着道：“刘丽川也不是什好东西，外号阿混，懂点洋文，会说洋人话。刚来上海时卖
古书。”
“要说古书，他那儿多着呢，用不着你背石头往山上送。何况郭大人已经够器重你，用不着那巴结。”韩秀峰打定主意只要是珍本全留作传家宝，别说潘二，就算郭沛霖亲至也别想从这儿拿走
卷孤本珍本。
潘二其实也不是真想要，而是外面乱成那样，心里忐忑不安，实在找不到话说。任钰儿不明所以，心想潘老爷都开口，本不给不太好，正寻思要不要挑本相对珍贵送给他，张光生跟着大头进来。
“四爷，打听清楚，县衙、道署等城里大小衙门不但被会党全占，连县太爷都被会党给杀！”
“袁祖德殉国？”韩秀峰放下书问。
“殉国。”张光生擦把汗，紧张地说：“听逃出来人说，县衙门里四十多个广勇，有半是小刀会会众。作乱会党冲进县衙，在县衙里当差会党就掏出早准备好红布扎在头上，跟着道作乱。不是会党那些衙役和广勇急忙翻墙逃命，来不及逃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那些会党后头作乱。
袁老爷那会儿还在床上，听见外面喧闹连衣裳都顾不上穿，就披着件长袍出来。看到院子里全是扎着红头巾乱党，见那些乱党让他交出官印，他不但没屈服还义正言辞地说‘印信在此，如果你们要拿，就先拿性命’。还说他乃天子命吏，看谁敢把他怎样。
结果那些会党不买他账，曾被袁老爷查办过那个潘起亮更是大喊‘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边喊边冲上去砍袁老爷刀。其他乱党拥而上，刀矛相加，袁老爷身上连中二十多刀，血流如注，命呜呼。”
“他娘，真敢杀官！”大头惊呼道。
潘二心里咯噔下，暗想果然被四哥给料中，心想他今后要是遇上这种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别什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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