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多?”余有福将信将疑。
“骗你做啥,”韩秀峰抬头看眼,接着道:“说起来这跟们巴县乃至府衙、道署历年来官老爷大多是八省籍有定关系。前些天跟张馆长吃酒,无意中聊到这事,张馆长让人查阅下省馆旧档,不查不晓得,查吓跳。”
余有福好奇地问:“咋吓跳?”
“自顺治朝到现在,巴县百多任县太爷中有六十二位是江南、湖广、浙江、陕西、浙江、福建、山西和广东八省人,历任府台和川东道也占半。你想想,有那多官老爷给他们撑腰,想占们巴县乃至重庆府生员、举人名额还不简单。”
看着余有福那脸不可思议样子,韩秀峰又笑道:“其实这也没啥,以前们真是井底之蛙,总觉得八省客商鸠占鹊巢,抢们本地人饭碗,
儿找地方。”
黄钟音说走就带着家人走出院子,韩秀峰只能把他送上马车,直把马车送到巷口。
余有福忍不住嘀咕道:“直隶乡试,京城来那多秀才,那些会馆和客栈全住满,有个地方住就不错,还嫌们这儿不好。要说官老爷,官老爷多去,不就是个御史吗,有啥不起。”
“余叔,御史不不起,谁不起?”韩秀峰反问道。
“御史是不起,可就瞧不上他那高高在上样,吉老爷和敖老爷样是翰林老爷,早晚样能做上御史,甚至能做上比御史更大官,人家多和气,真没啥架子。”
“这不是还没做上吗,等做上御史你再看看。”韩秀峰笑笑,又说道:“况且黄老爷跟吉老爷他们真不样,说起来是们巴县人,在们府馆乃至省馆进士名册上,其实不是。”
“黄老爷咋不是巴县人?”
“真不是,”韩秀峰走进院子,耐心地解释道:“黄老爷是福建人,自幼随在们巴县做生意父亲在巴县念书,在们四川考秀才、中举人,道光十三年癸巳恩科会试中式也算们四川中额,但终究是客籍,平时与们四川进士不咋走动。”
余有福虽在县衙干那多年,但平日里只跟贩夫走卒打交道,哪里敢招惹达官贵人,真不晓得这些,顿时惊问道:“他是八省行帮进士?”
“嗯。”韩秀峰屁股坐到小凳子上,边接着洗衣裳边叹道:“湖广会馆台子多(庙宇堂屋俗称台子),江西会馆银子多,山西会馆轿子多,福建会馆顶子多!八省会馆这‘四多’是有道理,在们巴县福建客商,有功名在身甚至有官衔不在少数,多到已经不用们巴县廪生帮他们具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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