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端起碗喝小口茶,接着道:“征比师爷负责考核征收田赋,折奏师爷很少,只有能上达天听总督巡抚才会聘用,专帮总督巡抚起草上书皇上奏疏。学识渊博,熟悉山川地理、天文气象、博达政制民情,还需畅晓军事、经研兵书战法,要能写得手蝇头小楷,文笔堂皇典丽,文风严谨肃穆,写文章要能贯穿经史典籍!”
“这说折奏师爷比刑名老夫子还要厉害?”
“这是自然,但凡能做上折奏师爷全是饱学之士,全是总督巡抚心腹。虽不是官却比做般官强多,年少说也能赚几千两。”
“志行,照你这说就算做不上官,能给督抚做幕友也不错。”
“那是。”
‘黄伞格’,也就是名讳、官衔。称呼要‘敬’,要顶格换行,要把八行字信笺写得像把黄伞。要是遇到上官或者同僚家有亲属去世,则要写唁信,又有套讲究。总而言之,格式复杂,要求很高,要写成骈四俪六,气概堂皇。”
“姓周龟儿子会写这些?”潘二将信将疑。
“这是自然,他写公文见过,手小楷不但工整还有灵气,格式也无可挑剔。”韩秀峰笑笑,又说道:“不过那些应酬文字大多有套程式可套用,有‘尺牍’类书籍行世,只要买几本回去参照着改动些词句即可。”
“原来连做师爷也有这多讲究,真长见识。”何恒感叹道。
“君杰兄,你是心苦读圣贤书,之前没接触过这些。而师爷平时深居简出不咋露面,没接触过他们,不晓得这些很正常。”
“可惜既没门路也不懂这些。”
何恒正感慨万千,翰林院编修吉云飞竟大晚
潘二又问道:“他们为啥不露面?”
“知道啥叫‘官需自做’吗,大老爷既用人也防人,不光防六房书吏样防着幕友,有啥事全让家人传达,幕友平时是不能跟六房书吏乃至衙役接触。有些讲究师爷,被聘为幕友之后会列出份亲朋好友名单,平时只会见名单上那些人,其他概不见。”韩秀峰顿顿,又补充道:“说出来你们不定信,在衙门帮那多年闲,拢共就见过三次师爷。”
潘二没想到做师爷也有这多规矩,想想又问道:“挂号、征比、折奏这三个师爷又是做啥?”
“挂号师爷专门起草、批答公文和上行、下发公文,要是大老爷放权,那挂号师爷地位就非常高;要是不放权,那挂号师爷只是个负责往来公文注册登记誊录书吏。”
何恒表弟越来越懂事,见三人在花厅里说话,赶紧提着茶壶来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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