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寂,风声在沟壑间穿梭。
青灯走到处站定,踩踩脚下厚厚雪层,说:“这是环姐姐屋子。”
萧斩沉默,凌乱头发缕缕垂下。
青灯低头望着脚下,仿佛能看见少女安息灵魂。
“你妻子,那天就死在这里,她家里。”
堪伏渊如今腿脚不便,外头冷,她便让他在暖烘烘马车内等着。
“你人?”他伸手摸摸她脸,似有迟疑,青灯笑着握住他覆在她脸上那只大手,蹭蹭,说:“现在有你,无论何时都不是人。”
青灯裹好大衣下车,面前便是村落,十多年风雪已经将所有废墟残垣皑皑覆盖。
已经什都看不见。
神魔族祠堂与祭坛,东街顾三哥院子,西街烤肉崔大叔,那些尊称她声神女大人村民们,都看不见,连大火焚烧后残迹也看不见。
曾落雪,唯难处便是冷得慌。
青灯坐在马车里,身披白狐皮草,马车颠簸,车内暖炉烧得正旺。
四周寂寂,只有落雪声与车辙声。
她撩开车帘瞧瞧,漏进抹冷风,转头去看堪伏渊,他坐在对面,脸埋在阴影中,黑色眼睛却是透出光亮。
那多年前,她就是在这片万年雪山中,找到躺在谷下他,他身鲜红,神色冷漠。
她慢慢地说,目光几分飘渺,游弋阵,又慢慢落在萧斩脸上,“她至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做,幸好她不知是谁做。”
过会儿,她又说,“并不算个善良女人,私心而言,夫君无论曾做过什,都会在他身边,而你,无法原谅……”她将冰凉手拢在袖
她面前,只是雪而已,而她偏偏晓得,这就是她村子,她故乡。
青灯站站,不会儿浑身便是冰凉,她转身走到队列最后头,个穿袄子独臂男人驮着行李低头站着,她来,便抬起脸,他面无表情,双细长眼睛看不清情绪。
“萧斩。”
青灯说,“跟来。”
萧斩跟着她默默走进山谷雪地中,其余人皆是候在谷口。
青灯笑起来:“这儿地势迂回,夫君可还记得去村子里路?”
堪伏渊望来,也是似笑非笑,淡淡道:“灯儿似希望答记得,还是不记得?”
青灯眨眨眼,“不知道,好像希望你记得,又希望你不记得。”她又伸出白白手指撩开车帘,天地通彻底白。那些雪惨白惨白亮,仿佛上头停留着无数人莹莹幽魂。
过往些恩怨爱恨,她不知是否应搁在心上。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山谷驶进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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