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舍前跪着条人影,秋日毒辣,晒得他汗出如浆。
月白襦衫弟子们抱着书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经过那人身盼,不约而同投去同情目光,但没人敢施以援手。
宋嘉树在他面前停步,微微弯下腰,
白梨所有惊疑都断在喉咙里。
没等她挣扎两下,那人左脚绊右脚自己摔跤,路沿着斜坡滚下去。
整个过程短暂而无声,白梨脑袋里纷乱如麻思绪甚至还没理清,斜坡上便只剩下她个人。
站在斜坡上白梨:“……”现在小反派业务都这不熟练吗?
那人废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杂乱横斜草丛中爬出来,身后拖着道深色水痕,仰起年轻脸庞,拉拉白梨裙角,哀求地问:“你有看见先生吗?”
少年眼神显而易见地阴郁下来。
—
白梨百无聊赖地喂鱼。
条怎抢都抢不到鱼食白鱼飞跃起来,咬住她手指尖,她趁势拎起鱼尾巴,捏住肥嘟嘟鱼头,翻来覆去打量。
确实和玉牌上那条模样。
薛琼楼手中。
纸上只有头白鹿,尾金鳞,分别象征着鹿门书院与金鳞薛氏,此外空无字。
薛琼楼掌心金光隐现。
“别白费力气。”董其梁淡淡道:“这是与你父亲约定,你就算用尽十八般武艺,也看不出上面到底写什。”
薛琼楼几乎立时放弃窥探,将白纸收入袖中,毫不拖泥带水。
这张脸有些熟悉。
他又拉下白梨裙角,再次问遍:“先生,他回来吗?”
白梨绞尽脑汁,终于从记忆中剥出张面孔。
是今早在客栈盘问过她那个年轻弟子。
—
只不过眼神呆滞无灵气,鱼身雪白却无淡金色灵光隐现,应该是条还未开灵智鱼。
她将鱼放回水中,午后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她趴在栏杆上眯起眼。
还没回来。
只手拍上她肩膀,力道笨重而急切,绝对不会是他。
那只手又捂住她嘴,想将她拽到栏杆旁假山洞。
“伯父既然不信任,为何要让宋嘉树将引入芝兰小筑,又为何将真正扶乩琴摆在案上,供人赏玩,不怕被盗吗?”
董其梁对他这句僭越玩笑不置词,在案后坐下:“他若敢,现在已经死在面前。”
薛琼楼神色,淡然闲适。
桌案上除摆置文房四宝,还有幅未完成画作,董其梁拿起狼毫,随口说:“记得薛暮桥这个人,平生最讨厌弹琴,应当也不会自找没趣教你弹琴,你学不会、不喜欢,那便最好。”
说到“学不会、不喜欢”这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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