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绍吴发觉自己连劝慰话都说不出口,他有什资格劝慰杨书逸呢?他生活处处比杨书逸好。
“你别……”你别这样想。
“就算他们……”就算他们不在意你、看不起你,至少还有。
绍吴身子歪,卸力气,脑袋砸在杨书逸肩膀上。他实在太难受、太难受,身上难受,心里更难受,以至于连那些旖旎心思都顾不上,他只想挨杨书逸近些,仿佛是某种动物本能,近些,试图给他些安慰。
觉得心惊肉跳。
他是在爸妈亲戚疼爱中成长起来,家境殷实,爸妈又都受过高等教育,家庭关系向来和谐——最多也不过是因为王宇君事吵过次架。绍吴活到十七岁,从没体会过杨书逸说那种感觉——那种甚至希望没有这父亲感觉。即便杨书逸说只是几秒钟,但即便只是几秒钟,那几秒钟里,他究竟得多地憎恨他父亲?那样恨、那样痛苦,都是绍吴想不到。
绍吴同样不明白,饭桌上曾向他笑眯眯炫耀“这空调相因得很”男人,为什转脸,就变成今天这幅,bao虐模样?
“绍吴,”杨书逸轻轻叹口气,“你觉得这些想法……很过分吗?”
“不知道。”绍吴说。
杨书逸身上是干燥,绍吴耳朵贴着他肩膀,或许靠近颈动脉,他听见杨书逸规律心跳。
杨书逸也不动,任绍吴靠着,呼吸轻轻擦过绍吴发梢。夜色蒙昧,他们像两只不识人语动物靠在处取暖。半晌,杨书逸忽然曲起手臂,指尖蹭蹭绍吴脸颊。
“你哭?”是略带惊讶陈述句语气。
绍
“还有上学事儿,也是,之前老班给他打电话他从来都懒得管,就是懒得管——他要打牌,要带小娟阿姨出去玩,要这样那样,总之没空管,连读高几都不知道。他没空管,想起来时候又叫好好学习考大学,就像今天他听说座位事,立马就来学校……有时候觉得像个,怎说,不重要东西?他想起来就管下。”
杨书逸闭闭眼,在他脸上很少出现这样既迷茫又颓唐神情:“所以不想回学校,在班里待着都碍眼,想去找个技校……总之不读。”
绍吴说不出话。
衣服还湿着,沉甸甸黏在皮肤上,刚才吃酸辣粉吃得太急,胃里又感觉火辣辣。总之,总之是浑身上下没处舒服,绍吴用力握握拳,发现自己手指在颤抖。
他说不出话,只是又像在银河网吧里那样,伸手抓住杨书逸。这次抓不到他手臂,只好抓住他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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