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未照过镜子,不知自己是何模样,然只想想,也猜得出必是蓬头垢面,极难看。
刘藻下就急,扬声道:“备水,朕要沐浴。”
殿中无人搅扰,殿外必有宫娥候着。果然,话音落,立即有人应诺,前去准备。
宫中热水是常备,不必新烧,宫娥前去,只传句
谢漪并未立即扶她躺下,让她倚着迎枕再坐会儿。
刘藻眼巴巴地看她,盼着她能回头与她说句话。她目光炽烈,有如实体,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谢漪让她瞧得不自在,想起掖庭令早前便递话来,有事要禀,便起身道:“掖庭有事要禀,臣且去瞧瞧。”
她说罢,不等刘藻出声,便去。
刘藻看着她离去,眉眼点点地耷下来,心口既酸且疼。
谢相真不理她。
身上却乏得厉害,抬抬胳膊都觉无力。谢漪来扶她,她连忙歪到谢漪身上,口中气喘吁吁道:“多谢漪儿。”
她就是再虚弱,也不至于喘成这样。
就是装。
谢漪将她扶起,好好地在她身后垫迎枕,使她靠得舒服。刘藻假作虚弱,仍是半歪在谢漪身上。谢漪既不动,也不催促,由她靠着。
她蹭到谢漪肩上,对着她耳朵,委屈道:“你真不理?”
殿中是无人,因谢漪与刘藻般,二人独处时,不喜宫人在侧。
刘藻独自人,越想便越心慌。她忽然就想起事,她与谢相相识十五年。她阵恍惚,而后便担忧起来。
谢相从未与她生过这样久气,她是否已厌烦她,故而她病,与她添乱,她便烦。
这念头起,刘藻就慌得很。她觉得很奇怪,分明能笃定谢相是忠贞之人,旦动心,便绝无变心可能,为何她还这般不安。她闭上眼睛,反思己过。
反思着反思着,她又想起她已有半月未沐浴,因病着,不好挪动,且怕着凉,又添风寒,故而半月来,都只是谢漪绞帕子来替她擦拭而已。
谢漪耳朵立即就红,眼中也有笑意,她忙克制住,冷声道:“先用膳。”
刘藻沮丧,谢相还是不肯理他。但她也不敢再赖在她身上,乖乖坐起,靠着迎枕。
谢漪将汤匙递上,刘藻接过,不知怎兴许是无力,平日小巧汤匙这时握在手中竟有些沉。她嘟哝道:“使不动。”
这汤匙是嵌金,确有些重量,萌萌方病愈,还是别使力好。谢漪想着便接过来,亲手喂她。
刘藻又活过来,她口中淡着,没什胃口,可谢漪喂她,她能吃下整碗肉糜。直到着实咽不下,方摇摇头,示意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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