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显出洗耳恭听之状。
“昨日晨。”李闻说道,“孙次卿以民挟君,那时陛下手中已有他谋反罪证,足可将他当场拿下,可为何她不先捉拿这贼人,而是忍,且还让步,待百姓退去之后,再派人捉拿孙贼?”
宗正道:“为何?”
“为万民。”李闻容色正肃,“昨日之事,陛下未必非要让步,她拿下孙次卿,百官之中便无人敢反对,而后她再派人将请命百姓以从逆之罪全部下狱,此事便解,至于下狱百姓是杀是罚,全屏陛下喜好。”
宗正听着便皱起眉头,却不得不赞同,京中兵权都在陛下手中牢牢握着,她若执意如此,也无人拦得住她。
接下来半日,不断有大臣被捕入狱,上至九卿,下至刀笔小吏,全部不留情面,宗正听着家仆禀来串名目,个个都是反对立后大臣。
宗正便知自己是猜对。这般下去可不行。群臣人人自危,稍没些风骨,怕是连话都不敢说,更不必说强顶着皇帝立后。
宗正再三思量,更换衣袍,亲自去见李闻。
他与李闻私交深厚,只因近日政见相左,方才疏远。到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疏远不疏远,决定先探探口风再说。
李闻见他。是在廷尉寺间斗室之中,隔壁便是大狱。隆冬时节,冷得彻骨,狱中更是森寒,道道喊冤呼号传来。稍加辨认,能听出其中有熟悉人声。宗正心底发寒,他盯着眼前已穿上丞相冠服李闻,问道:“是何罪证?”
“这样来,势必激起民怨沸腾,可这回手段强硬,之后必然不能手软,手软便是害怕屈服。到时难道要将非议百姓全部杀尽?”
宗正默然,细细想,真到那时,再杀几批也无妨,以陛下如今权势压得住,何况百姓多是怯懦无主,只要砍上几批人头,杀鸡儆猴,余下自然会听话。
“怕就是血流成河,百姓受人诱导,虽有过,却罪不至死。陛下不愿与他们计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李闻领会,他也未瞒着,坦言道:“孙次卿写下手书,派遣孙适携书,出奔济阳,称愿与济阳王里应外合,共成大事。”
宗正心中将孙次卿从头到脚骂个遍,他忍耐气愤,板着脸,望着李闻,道:“主上执迷不悟,李公为丞相之位,竟敢为爪牙?”
李闻想当丞相,朝中尽人皆知,而今他心愿得偿,宗正也替他高兴,可偏偏他用是这般不磊落手段,逢迎主上,得官位。
他试图使李闻感觉羞愧,而后再行劝说。
李闻摇摇头,反问道:“公可知陛下是何时拿获孙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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