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疼得无法入眠,手腕脚踝上药,却越来越疼,毫无舒缓迹象。她听到响动,睁开眼来,见是她,毫不意外。
刘藻料到她还醒着,见她睁眼,弯身轻抚她鬓角,谢漪脸色依旧毫无血色,发髻也乱,她看着刘藻,像是看不够,她们有多久,能这般无外人阻隔,好好地看看彼此?
“陛下。”胡敖捧着方正匣子上前。
刘藻望向他。
“药材寻来,可要送去丞相那里?”胡敖禀道。这回来上林,宫中也备不少药材,皆是止血活肉好药,刘藻回来,便令他去寻。
见他将药都找出来,刘藻立即道“快去。”
“诺。”胡敖退下去。
。
恰好药煎好,医女送进来。刘藻与她擦肩,她行至帐门口,回头看去,谢文接过药碗,先搁到几上,将谢漪稍稍扶起些,而后重新端起药碗,侍候她用药。
这本该是她来。刘藻想,照料谢相本该是她,侍候用药本该是她,多谢他人关怀,也本该是她。
刘藻看片刻,缓缓走开。
她回到大帐,先召养马*员,问责惊马是何缘由。*员闻说惊马之事,早已去查,然而只两个时辰,如何查得出来,被召来御前,又惊又怕,颠来倒去,也只能说些,“马是大宛马,日行千里,性烈,平日喂养皆甚细致,从无懈怠”推脱之语。
天渐渐暗下。营地中不时有夜巡宫卫穿梭帐间,篝火映着帏布,火影随风晃动。刘藻躺在床上,辗转许久,她闭起眼睛,辨认宫卫每回经过她帐前间隔。待辨明后,她寻到处最大空隙,披上外袍,潜出去。
丞相大帐不远。
帐外片寂静,只篝火不住闪动,夜已深。
刘藻快步行至谢漪帐前,左右看过,确认无人,掀开帐门走进去。
帐中有名守夜医女,映着盏烛灯,趴在几案上,睡得正熟。刘藻绕过她,行至床前。
刘藻哪里肯听,将他下狱,派名精通查访大臣去查,必要查个明明白白方肯罢休。
她心挂念着谢漪,将大臣们都遣下去,便靠在榻上,想都是谢相好些吗?谢文能照顾好她吗?
她渐渐地有些茫然,其实她也曾有过能与谢相光明正大地相处机会。当年若不是她偏要勉强,她们便是姑侄,她也能借这名分,亲近谢相,眼下照顾谢相,便是她。
可她偏偏不愿,近些年来,还刻意淡去她们姑侄名分。
刘藻忽然害怕,她们如此生分,年二年,谢相兴许便会忘她们其实相爱。到头来,她终是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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