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看过眼,便转开头。
刘藻跟过来,与她解释:“是胡敖自作主张,将人送来。方沐浴,来这殿中只片刻,还未来得及令人将她带下去,你就来。没有这个心。”哪怕她有分毫想到旖旎处去,也不至于听闻谢相来见,便立即去开门,好歹也会记得遮掩下。
谢漪转开身,背对着刘藻,道:“将她带下去。”
刘藻唤人进来,将绿竹连同那袭锦被同搬下去。
谢相就要走,她还出这样岔子,想必谢相心中更以为她不可信,不可靠,不值得喜爱。刘藻心中堵得慌,却又无处责备,她稍稍走上前步,轻声道:“谢相不信吗?”
谢漪蓦地止步。
刘藻见谢漪忽然停下,觉得奇怪,顺着她目光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绿竹。她反应片刻,才慌神,脸色惨白地唤道:“谢相!”
谢漪怔怔地将目光转到她身上,眼中有光暗下去,淡淡地开口,道:“臣来得不是时候。”
她目光黯淡失望带着自嘲,刺得刘藻心口作疼,她急着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道:“不是令她来。”
谢漪弯下唇,低声道:“这是温室殿。”皇帝寝殿,若无陛下准许,谁敢往龙床上置人。
她已没有旁念头,不求谢相能留下,更不求她会爱她,只想她千万不要误会她。她爱多年,将来也会直将谢相妥善珍藏在心中。生世执念,换不来颗同样心也就罢,若还生出误会,将她视作薄幸易改之人。
谢漪摇摇头:“信。”她初时慌乱,但入殿,就明白过来,陛下若真有此心,不至于被她当场撞破。温室殿大得很,要藏个人不难。
刘藻顿时无言。宫娥不是她要,但确是因她漏口风,方会有这遭。谢漪见她不语,便以为她是默认。她看眼床榻,心中痛如刀绞,然而见皇帝单薄衣衫,竟仍是关切占上风,她今夜第三回开口道:“天寒,请陛下入殿。”
同样事,第三回说起,却没前两次亲近与随意。刘藻听出来,她让开身,道:“你也随进去。”
她身形清瘦,在苍茫寒夜中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吹走,然而她声音却极为坚决,身子动不动,似乎是说,谢漪不进去,她也不会进去。
谢漪看看她,抬步走入殿中。
她径直走到床前,看清床上那美人容颜,与她颇为相似。绿竹突然被人洗净带到此处,又被叮嘱好生侍奉皇帝,心中正怕,她闭着双眼,瑟瑟发抖,凄楚苍白脸上,别有番楚楚动人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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