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昌邑王还在位,陛下入宫就被幽禁在处小宫室中。他是最早到陛下身边侍奉那批宫人。每日都暗自观察这位小皇孙。知道她是个十分沉静小女孩,话不多,时常在思考,也时常观察四周,伺机而动。看起来算是很沉稳,可她无意中还是会流露出无助与害怕,与眼下陛下模样。
胡敖侍奉她四年,看着她从个佯装沉稳小皇孙,变成如今君威赫赫皇帝,到底是有些感情。他不免心软,劝道:“陛下偶尔歇歇,谁敢不高兴?陛下若想与人同乐,召见便是,谁敢不奉召?”
刘藻连忙摇头,道:“不可。”她下诏令谢相入京话,谢相必是会奉诏,可她不敢。山水迢迢,往来辛苦,太麻烦谢相,且谢相也未必想见她。
何况她心中存着个心思,是她适才回宫途中想出来。等过上二三十年,她就装作当真放下,那时谢相都老,她便亲去侯国,接她入京奉养,要真心实意地唤她姑母,谢相高兴,也许就能随她入京。
她无子女,在侯国无人奉养,她当真放心不下。
草草补过觉,到底伤身,何况整日来,她也只在出宫前,随意对付块饼饵。这样下去,身子如何禁得住?
可他又不敢劝。陛下这几年威严加重,登基之初,偶尔还流露少年人荒诞,这两年却是日比日端方,行事作风都端正得很。胡敖离得近,能看出陛下这份端方是超脱岁数外,强撑出来,仿佛她心中存着恐惧,唯恐行事稍有偏移,便会受什惩罚。
正因这份端方,宣室殿宫人格外警醒,亦半点不敢违背圣意。
胡敖又等半个时辰,见皇帝闷在殿中,仍未要用膳迹象,思来想去,还是壮起胆子,入内去禀声。
“陛下,当用膳,空着肚子,处理起政务来,也力不从心啊。”
这样想,刘藻似乎找到些盼头。
刘藻正自出神,闻言,面上便有些恍惚,说句:“往后,也只剩处理政务。”
胡敖听她语气并不严厉,又大着胆子劝句:“陛下是天子,怎会只剩处理政务?朝政之余,还可游猎,行宴,武帝时还办过场蹴鞠赛,令外邦与诸侯王同观,很是热闹。”
岂止这些,天子享乐,形式繁多,只他也不敢说来,教坏陛下。
刘藻摇摇头:“耽于玩乐不好,传出京去,让人听到,会不高兴。何况,不能与她同乐乐,又如何快活得起来呢?”
胡敖还不知谢相请辞之事,只他不知为何,望着眼前陛下面容间茫然与无助,就想起当年陛下初入长乐宫时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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