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无人与谢漪说过如何医治,此事自然就落在刘藻身上。
刘藻喂谢相用药,又喂她进些吃食,而后给她伤口换药,方与她说起此事。
谢漪闻言,久久不语。
刘藻望着她侧脸,安慰话,竟怎也说不出,姑母是为她伤,单单这点,便足够使她无地自容,更何
谢漪又睡觉,只是刘藻与大臣实在议太久,她回来时,谢漪已经醒。
刘藻脱下冠冕,递给宫人,到床前,问道:“姑母可好些?”
谢漪点下头,看看她,缓缓地道:“辛苦陛下。”
刘藻乖巧地笑道:“不辛苦,最要紧是姑母快好起来。”她笑容毫无阴霾,明亮而顺从,带着少年特有光辉。
可谢漪还是从她眼神中看出害怕,看出担忧,她抬起左手,刘藻倾身,让她抚摸她脸庞。
算是稳住,也有切实可行法子。大臣们斗志昂扬,满足退下。
刘藻站起身,往温室殿去。
她经过道宫巷,两侧都是高高宫墙,走穿这条宫巷,转个弯,就是温室。皇帝走得极快,步入宫巷却忽然止步,抬起右手,摆摆,示意身后宫人退下。
胡敖不知她怎,飞快地瞥眼她冰冷面容,弯身礼,领着宫人们退到宫巷转角处。
刘藻冰冷脸瞬间扭曲,眼泪像是流水般滚落,她弯下身,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漏出分毫声音,唯恐让人听去,发现她脆弱恐惧自责与自厌弃。
哪怕殿中烧着火盆,暖如春日,哪怕谢漪身上覆着厚厚锦被,她手都是冰凉。可刘藻却觉得那样安心,她覆上谢漪手背,将脸颊蹭蹭她手心,道:“姑母,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要好起来。有许多话要与你说。”
她眼中深情已多到藏都藏不住,谢漪与她对视,缓缓地点下头,不知是累,还是别缘由,她将手抽回来。
刘藻为她掩被角,又为她用药。
中午喂水时,她扶谢相起身还扯到她伤口,眼下她竟已很熟练,半点都不让谢相伤到。
药是补身之用,也为聚起精力。医官都认为刮骨要尽快,最好在三日内。拖到三日后,则毒素不可控。
她竟然说出谢相凶多吉少并非坏事这样话。
谢相为她什都做,都命都给得毫不犹豫。可她却无能到要说这样话,方能稳重大臣,方能收拾残局。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最后根稻草,将刘藻彻底压垮。
她蹲在地上,哭得毫无尊严。
刘藻到谢漪身边时,没有人能看出她方才大哭场。身为君王,她连发泄都避着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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