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理理袍袖,见皇帝心情愉悦,不由笑道:“陛下宴上择婿,不知可有中意人选,臣也好为陛下臂助。”
宴上择婿?刘藻还是头回听闻,道:“哪里来说法?”
李闻也惊讶:“陛下竟不知吗?今日之宴,便是为陛下择婿准备。”
刘藻闻言,忽想起那日,谢相令她设宴,且要邀群臣家眷。她那时不知为何要宴家眷,眼下方是恍然大悟。
李闻见她明白,便又道:“陛下已到大婚之龄,椒房不可空置。”此事他本就要与皇帝商议,眼下提起,干脆说下去,“朝中俊彦不少,陛下不妨瞧瞧,何人可入眼,臣也好早做打算。”
秋风起,暑意消,正是行宴良时。
旦大事定下,朝中奉行起来,速度便快得很。待刘藻将宴定下,拜师之礼已成,封太傅与少傅诏书也颁下去。
李闻拜少傅,廷尉之职却未卸下,故而不能如桓匡般整日在宫中为皇帝授课,每日至多只能抽出个上午。
幸而刘藻拜他为师,为也不是读书。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这日午后就要行宴。刘藻想到宴上又可见谢相,心情正好,坐在座上,在空白竹简上写字。
刘藻淡淡道:“嗯。”
李闻奇怪,陛下方才还眉眼带笑,怎地说两句话又不高兴?他与小皇帝接触过几回,便知这位颇有些城府与心思。他也没有做权臣志向,只想好生辅佐出位明君,而后封妻荫子,泽被子孙。
故而他与皇帝说话时,便很注意分寸,并不擅自做主,纵有与陛下意见相左处,也多婉言进谏,而陛下虽有主见,却也不固执,总能虚心
竹简制作,殊为不易。先要择粗壮老竹,伐之,而后将整竹裁成片。竹片长短有严格规定,皇帝所用要比寻常百姓所用长许多。裁成竹片后,还需入水煮,烘干,刮去竹片上青翠层。之后钻孔,编成册。
刘藻写是还未成册竹片,也不是她常日所用尺寸,仅尺长。尺长竹简是专用来写信,故而书信也称为“尺牍”。
刘藻笔划写得认真。竹片当是新制,烘干不久,隐约还有青竹香气萦绕。她正在给外祖母去书。这尺牍是要经谢漪之手,带给外祖母,不好说得太深,她也未写旁,只问候外祖母安好,又恭请老人家保重身子。
她要在宴前将尺牍写成,好在宴上交与谢漪。
恰好落下最后字。李闻携简牍而来。刘藻搁笔,站起身来,与他见礼。她执弟子礼,礼毕,李闻跪下,行仆臣之礼,由皇帝身旁黄门道声:“李师免礼。”李闻站起身来,方算见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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