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心中暗叹,哪会有那样日,她们之间,胜负早定,只要她在,陛下永远不会立于败地。
只是陛下又颇执拗,此时问得认真,不答怕是糊弄不过去,便随口道:“不敢担弑君之名。”
言下之意,留她命。
留她命,这大约已是最大仁慈。
刘藻转开目光,不再盯着谢漪,心中又空荡荡怅然。对昌邑王,她就是留命,只废为庶人而已。对她,也是如此。恐怕不论是谁当这皇帝,谢相都会这般抉择,并没有什特殊。
她脑海中浮现,她就觉得舍不得。
可她又气得很,左右看,看到身前几案,算是找到出气之物,狠狠地拍下以作发泄,怒道:“来日如何,犹未可知。你别笑得太早!”
“目然之事,还要如何生变?”谢漪轻描淡写,使得刘藻心中堵。
她忽然想,她对谢相确实是喜欢,也是真心。只是她无权无势,这真心钱不值罢。那谢相是如何看她?撇开她们个是傀儡皇帝,个是权相列侯,单单对她,对刘藻这个人,她是如何看待?
本该气呼呼与她反唇相讥小皇帝忽然不说话。谢漪忙留意起她神色,反思是否言辞太过,伤到这小东西。
谢漪答完,礼尚往来,也问句:“那陛下若得掌大权,又会如何处置臣?”
刘藻正低落,闻言,大言不惭道:“椒房殿有卿席之地!”
谢漪全然不曾作真,只当这是小皇帝有意戏弄她,又好气又好笑,斥句:“不许胡言!椒房殿是皇后居所,岂可玩笑?”
她自然知晓椒房殿是皇后居所,但若不是皇后之尊,
刘藻抬起头,见谢漪也在看她。她们坐立,刘藻要看她,便只能仰头。谢漪正背着窗,日头透过窗户照入,虽是夕阳,也仍旧照得刘藻眼睛有些酸涩。但她却是固执地望着谢漪,眼眸眨也不眨,问道:“田陈篡齐,放其君于海上;三家分晋,废晋公为庶人。真有卿所说那日,卿会如何处置朕?”
田陈篡齐,三家分晋都是数百年前春秋战国时事。田陈篡齐,说是齐国国相田和,废黜他国君齐康公,取而代之,自称齐君,又将齐康公放逐到海上,使他潦倒而亡。
三家分晋,则更是耳熟能详。晋国三位大夫,将晋国瓜分为赵、韩、魏三国,各自为国君,而将他们原来共同国君晋静公废为庶人。
篡位之事,屡见不鲜。谢漪大权在握,等她斗败太后,彻底掌控住朝堂,到时废不听话她,或是自立,或是自宗室中再择稚子拥立也非难事。
刘藻问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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