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宫中有些年久殿宇得瞧眼,免得夜间雪积厚,压塌顶,还有各处灯烛、炭火也得依例增加,诸如此类宫务,所有各司安排,但她得去揽个总,过问句。
且郑宓还记挂着那些灾民,粮款筹措不久,想来还未抵达贺州,天这般寒,只怕罹难百姓会更多。
她站起身,竭力将明苏自心中按下去,好专注到正事上。
可被强行压下明苏却是点都不乖,依旧在她脑海中扰乱她思绪,且还像在她心上咬口,让她心生疼。
郑宓无奈地笑下,眼底却是苦涩。她搁下茶盏,站起身,
云桑不敢多话,行礼,无声地退出去。
郑宓走到窗下,坐到明苏方才坐位置。
明苏撒娇时,抚摸她脸庞,她不是有心,而是想起往事,身子好似便失控制。但这回,与上回茶,是她有意。
这世上,她没有亲人,在意之人已只剩明苏个。
因此,哪怕明知她恨她,她还是忍不住试探,倘若她死而复生回来,明苏能否原谅她。
命人烧。
“这氅衣本宫还未穿过。”皇后说道,自云桑手中将氅衣接过来。
明苏以为她又要如上回那般,替她披上,就要拒绝,便见皇后将氅衣递给玄过,目光则望着明苏,笑道:“公主且应付着穿路御御寒。”
皇后赐衣,且是当着众人面,明苏自然不能辞,她行礼道:“多谢娘娘。”
待玄过伺候公主穿好氅衣,郑宓方道:“不必多礼,再过会儿,宫道便不好行,公主快去吧。”
几上两盏茶,盏饮过口,另盏是那人看都没看眼。
郑宓端起那盏饮过口,看着里头已微微泛黄茶汤。
光是听到她与郑宓般,技艺承自母亲,她便懒得多尝口。
她得有多恨她,恨到连她死,都不愿原谅,恨到与她相似之人相似之事都懒得多瞧眼,多费分神。
郑宓捏紧手中杯盏,抬手捏捏眉心。
明苏应声,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眼,皇后已转过身去,她贴身女官替她掀开门帘。
明苏发现,皇后方才待她虽也亲近,却是派雍容凤仪,中宫之气,与殿中她们二人独处之时孟浪截然不同。可见她还是知晓收敛。
明苏暗自嘲讽句,唇角都要翘起来,想到皇后与郑宓相似,唇角便又抿成条直线。
仁明殿中,云桑侍奉皇后入殿。
才出去这会儿,几上茶便都凉,饮不得,云桑正要问,怎殿下离去时不大高兴,便见皇后冲她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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