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郑宓回道:“好,跟你走。”
那日傍晚,明苏去而复返,来到教坊,与她急匆匆地说,京师待不得,又将她在紫宸殿中窃听到话说遍。
“带你走。”明苏利落道。
郑宓想也是逃,却没想她也同行,不由惊道:“你也走?”
明苏点头:“你个人不放心,公主不当,们起走。”
她那时只顾着计量明苏与她起走,淑妃娘娘怎办?她公主之位便这般说不要就不要?来日她后悔又该怎办?
句句心得笺注在字里行间写得密密麻麻。郑宓页页翻,翻到《陈风》那篇“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边上却只简简单单注句话——“说阿宓”。
郑宓不禁轻笑,想象出明苏念到这篇时忽生顽皮,写下这句,而后沾沾自喜,以为神来之笔得意。
真是可爱啊,那时明苏磊落光明,笑起来甜甜,偶尔会起坏水,却透着孩子心性纯粹顽皮,很招人喜欢。
“娘娘,去打听人回来,说是公主府入贼人不假,殿下却未遇刺,贼人也拿住,殿下审问几句,当夜便释,说是场误会。”云桑来禀道。
不是刺客,郑宓便放心,她挥下手,示意云桑退下。
许多计量之下,竟没留意,明苏虽惶急,可眼底却蕴含着份期待。
仿佛她们不是逃命,而是私奔。
只要躲过追杀,天下之大,随处可匿。
她知她放不下家仇,但那刻她犹是存瞬期盼,期盼她们能和好如初,相守度日。
许是时间紧迫,来不及争执相劝,又许解明苏为人,知她下决心便不易改,再或是她不愿承认她其实也不想与明苏分离。
云桑便退去阁楼外。
郑宓又想会是什贼人竟夜入公主府,先被擒,又获释,她想半日也无眉目,想着想着倒想起明苏待她冷淡模样来。
冷淡倒还好,郑宓无奈想道,若是知道她是谁,恐怕便不止是冷淡。
只是她也困惑,她知那事是她做得过分,亏欠明苏,可她那时断断想不到,会让明苏怨愤至此,以致连她死,都不能原谅。
郑宓揉揉眉心,将手心贴在《诗经》上,封页冰凉,手心贴,就泛起温热,郑宓对着窗外那株株秋意浸染过树出会儿神,将那段时日情形又回想番,又觉明苏这般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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