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上下,无人不知,皇后与淑妃不睦,淑妃娘娘甚至连每日请安都甚少露面,多亏皇后脾气好,从不与她计较。可姑母怎把淑妃娘娘孩子领到仁明殿来?
而淑妃娘娘孩子在姑母说完话后,便站着看她
于是殿中便只余下骤雨打在窗户、树叶、青石板上声音。这声音细细沙沙,听来很是催眠。
郑宓心空,竟然真放松下来,忘郑家蒙受冤屈,忘明苏对她恨意,陷入半梦半醒间。
她想起很多年前,也忘是哪年,应当是她十岁左右时候。
那年春日,太阳温暖,东风熏人。
她受姑母召见,入宫小住。不想到仁明殿姑母却不在,宫人们笑着与她传话,令她等等,陛下突然召见,皇后娘娘去紫宸殿。
来,因陛下忌讳,宫里宫外都无人敢提,当年出位太傅,位皇后,门生故旧盘踞朝野,势力大得仿佛能够手遮天郑家就像是从未存在过般,为人忘却。娘娘也未必想得起来她口中所说郑家,指是哪家。
这想,云桑问道:“那郑家娘娘可还有印象?”
皇后依旧合着眼,没有开口,就在云桑以为她不会开口,正琢磨着是否向娘娘提提当年旧事时,郑宓突然出声:“知道郑家。”
她怎会不知道呢,郑家最鼎盛时,郑太傅便是她祖父,当今皇帝发妻是她姑母。郑家被问罪后,全族男丁,不论是垂垂老朽老者,还是尚在襁褓婴儿,全部问斩于午门外,听闻那日,郑氏血染红地砖,数月不退。
而女眷们,则在姑母被赐死仁明殿那日,由祖母领着,全部投缳。
她常来宫中,尤其是仁明殿,熟悉得很,自不拘束,就在殿内坐下,等着姑母回来。
等约莫个时辰,直至近午,姑母身影方出现在殿门外。
她不是个人回来,手里还牵着个孩子。
那是她第次与明苏相见,明苏才不过五六岁。她被皇后牵着,步子迈得不大,却很稳,神色也很沉静,既不说话,也不闹腾,看起来是个文静孩子。
她猜到这应当是哪位殿下,待听姑母说:“宓儿来,见过信国公主。”时,她还是大为吃惊。
至于她,便是云桑口中,郑家那位唯活下来小姐。
而她最终,也没有活成,死在寒风萧瑟凤城外。
郑宓睁开眼睛,对着云桑道:“本宫有些乏,欲小憩片刻,今日便说到此罢。”
云桑恭敬地福下身,行礼:“是。”
说完话,她便领着宫人退下,还关殿门,让皇后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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