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第次,第次在邱刚家,她说。当时,他们开始交往不过几个小时,他们起吃晚饭,邱刚直
发生时候,还是个玩过家家小女孩,二十年间世界已经大变,她还沉陷在过去,重复着:“他有把刀。”
把目光投向她身后大海,海面宁静如昨,像大块深蓝色法兰绒,浪花点点,是绒面上沾灰尘,游轮航程快要结束,而连个完整故事还没听完。也许就在今天——她总该说到最关键部分。
“他把刀挂在钥匙扣上,”她比画着,“这长,很锐利。”知道,想,不用说得这详细,知道这种刀很锋利,钥匙扣上也挂着把——男朋友送给。
“第次时候,他就拿着刀,满脸是汗,身上也有汗。”
“你可以说不,这没什,这种事,谁都有不想做时候。”告诉她,如果她听得懂,就应该换个话题。她回忆集中到那把刀上,就像把昆虫放在放大镜下面,找到焦点,让阳光点燃它。和她之间,也有某种情绪缓缓燃烧起来。
“他拿着刀!”她向低吼,陈旧愤怒穿越时间向袭来。其实们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义务去忍受这些,放下杯子,打算去个卫生间。她把按住手腕,笑着说:“不走,去洗个手。”
邻座有个穿着运动服女孩,正在读本厚厚书,此刻抬头看们眼。她松开按着手,低声说:“他拿着刀让脱衣服。”邻座女孩低下头继续看自己书。
很想离开这儿,回去自己房间,可是话题进行到这里,就不能不接着听下去。在洗手间里,待得比平常更久,擦护手霜,喷香水,用水润湿手指去整理刘海,刘海挡眼睛,把头发向上拢到头顶看看,额头太宽,于是又放下来。回到咖啡厅,她已经平静下来,抱着双臂,扭头望向玻璃外面大海。
终于,他走之后,童童重新穿好衣服,在书桌前坐下来,开始加班。她欠领导个报表,明天要交,她看着行行数字材料,工作会儿之后发现自己弄错,还要重新来过。那把红色小刀从远处射来,刀尖对准她额头,正中目标,刀刃插进凝滞空气,微微颤抖。她觉得自己脑袋被贯穿,像个被切开红苹果。
表格里数字好像在游动,红色、绿色、黄色,像外面大楼上广告牌,它们跃动、交缠又分开,组合成不同意义,而她点也不懂,看不出其中重要关联,看不出从满脸笑容变成头热汗,只差几秒脱衣服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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