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9 / 14）

四

秀泽生小孩那年，流行用食品给孩子起小名，小饼干、小苹果、小

保她自己交，再过几年就可以领退休金。

她手指力透肌肉，澎湃而不失温柔力量如波浪般奔涌，又疼又轻松，经她按，身体像清扫过房间那样焕然新。他伸展四肢来享受这清新，就像躺在爱生刚刚整理过床铺上样。爱生，这就像从海底打捞上来件古物，披满淤泥、藻类和锈迹，此爱生非彼爱生，她从个爱笑年轻姑娘变成只行走火药桶，李思进觉得唯有自己始终如。3号技师要他转过身来，脸朝上，开始寸寸地揉捏他胳膊。

爱生表态之后，果然不再做晚饭。开始李思进很生气，就在外面餐馆吃完再回来，爱生也是样，她在外面吃完晚饭，逛逛街或者看场电影，除此之外没有丁点儿不正常样子，好像家里没人做晚饭是古往今来天经地义事情。李思进指责她，她理由只有个，给你们做几十年晚饭，现在儿子离家，该轮到你吧。

不得已，他开始学着做点儿简单东西，煮面条、煮水饺、炒青菜、炒肉丝，开始只买现成加工好肉丝，后来自己也会切，刀工还算过得去。渐渐地花样越来越多，厨艺水平很快超越爱生，厨房样子也渐渐地变。他把随手用东西都摆在台面上，并在窗台上摆盘蒜，加层浅浅清水，种出蒜苗，还买两盆随手掐下来就能吃小红辣椒。到处乱糟糟，但是他觉得很方便，甚至爱生实在看不下去，要动手收拾厨房时候，还被他拦住。

他钻研菜谱，手机里下好几个跟做饭有关App，讲究码盘色调搭配，要有红有绿、有素有荤，从这件事里发现无穷乐趣，简直人生第二春。饭菜做好，摆在桌子上，等爱生回家工夫，他就拍张照片，发给3号技师。在他通讯录里，她也叫“3号”，个冷冰冰工作号码。

“什时候能尝尝你做饭？”3号说，转到另侧，开始捏另条胳膊。

“你不忙时候。”

“白天都不忙。”

“白天上班，你哪天想来，就请个假。们单位管得松。”他快退休，领导对他睁只眼闭只眼。3号说得对，现在就是人生最自由时候。“下周四吧。下周四是你生日吧？23号，记着。”

3号下子停住手里动作，两个人默默无语很久，记忆在呼啸。说好，下周四，他要请天假，邀请3号到他家来吃午饭。她上午来，留到下午才走。当天晚上，地震就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