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夜幕下全是疯狂撕咬岩石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们继续往前移动……肌肉的疼痛似乎了无止境。但保罗看到,前面那令人心动的悬崖变得越来越高了。
杰西卡向前移动着,但压根儿就集中不了精神。她明白,让她维持前进的动力,仅仅来自自身意志的重压。她喉咙干得发疼,但身后那可怕的声音驱走了停下来喝一口蒸馏服贮水袋中的水的欲望。
“
“咚……咚……咚……咚……”
月光下,和着空洞的敲击声,他们走在大盆地中,在流动的沙丘上爬上爬下:走一步……拖一下……停一下……走一下……穿过豆沙地时,一颗颗豆大的沙在他们脚下滚动:拖一步……停一下……走一步……
与此同时,他们的耳朵一直在搜寻那特别的咝咝声。
那声音传来时,开始时是如此轻微,以至于被他们拖曳脚步的声音所盖过。但它慢慢变响……越来越响……从西方传来。
“咚……咚……咚……咚……”沙槌继续响。
着背包,领路来到下面的第一座沙丘旁。他在那里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等着他母亲跟上来。她的脚步很轻,冷冷的沙粒轻轻飘下——这是沙漠自己的密码,说明一切如常。
“我们不能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保罗说,想起人在沙地上走路的情形……既有预知的记忆,又有真实的记忆。
“看着我怎么走,”他说,“这是弗雷曼人在沙漠上的行走方式。”
他走到沙丘的迎风面上,沿着它的曲线,磨磨蹭蹭地移动着。
杰西卡仔细看着他走了十步,便跟了上去,学着他的样子走起来。她明白了它的意义:他们得发出沙子自然移动的声音……像风吹过一样。但是肌肉却对这种不自然的破碎模式表示抗议:走一步……拖一下……拖一下……走一步……走一步……停一下……拖一下……走一步……
夜幕之下,那咝咝声越来越近,在他们身后传开。他们边走边回头,看到飞快前行的沙虫拱起的土堆。
“继续往前,”保罗小声说,“别回头。”
从他们刚刚离去的岩石阴影中爆发出一阵愤怒的碾压声,像是一连串山崩地裂的声音。
“继续往前。”保罗重复道。
他看到他们已经来到两块山壁的中间位置处——前面那块和后面那块。但这里并没有标记点。
时间慢慢过去,前面的岩石似乎压根就没靠近一分,后面的悬崖仍然高耸着。
“咚!咚!咚!咚!”
从悬崖后传来鼓声。
“沙槌。”保罗小声说。
敲击声持续着,他们发现,他们大步往前走时,很难避开它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