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终他只问少年句:“阿雪,你还想再看场真正雪吗?”
少年回他:“想。”
谢印雪没有说谎,陈玉清看得出,他说就是实话——他仅仅是单纯想看场雪。
只不过少年已经快死,他要看那场雪,就得能够活到冬天才行。
当晚回屋之后,陈玉清靠着门板热泪纵横
沈怀慎继续说:“你应当还记得,当初送他来明月崖之前,也问过他,问他愿不愿意来,他说‘愿意’。”
“他不愿意!看得出来,他是怕你难过和生气,他才说‘愿意’。”陈玉清哑声道,“上山时,他都舍不得松开你手。他怎会愿意?”
沈怀慎闭上双目:“是啊。你看得出他在说谎,所以你问他,他不会对你说谎。”
陈玉清闻言神情怔忡地坐下,他虽没直接拒绝,可众人都明白,他答应——他会去问谢印雪。
本来陈玉清还想将问询日子往后拖延些,但老天却不肯等他,谢印雪病得越发重。
清面前时,陈玉清是如何震怒。
他捶着胸膛,眼睛赤红,恨得几欲呕血:“陈玉清生行善积德,救人无数,自诩问心无愧!如今你们竟要杀这几个孩子,去为印雪续命?你们怎敢!怎敢开口啊!”
沈怀慎垂着眼睛没应声。
沈怀恩则说:“他们都是自愿,你不做,印雪就要死。”
“那就让他去死啊!”
结果大病之后两日,谢印雪却忽地好,能够自己下床走动。
那天明月崖后山梨花还全开,远远望去白得像片雪,仿佛是个吉兆。
唯有陈玉清明白,那是他这徒弟回光返照之日。
他在屋内,从窗户看到少年将朵已经注定该归于尘泥死去梨花送回枝头,听着他说:“再多开几天吧,别像样。”
那刹,陈玉清准备好几日话,就怎都说不出口。
陈玉清眼眶中泪终于落下,他背对沈怀恩几人,趔趄着后退,扶住桌面恸哭道:“还能活……能活几十年啊……们放他走不好吗?”
“当初收下谢印雪,是你亲手算卦。是你说,他天赋无双,非有踔绝之能,不相逾越。你这些都忘吗?”沈怀媚问他,“他才十二岁,从未离开过明月崖,世间之大,万千山水,你舍得让他眼都没看过就走吗?”
陈玉清摇头,固执不已:“他会看到,在明月崖他永远不可能看到,他走,才能看到。以前说话,你都当反悔,通通忘罢!”
看到这里,沈怀慎终于出声:“去问问他意思吧。”
陈玉清朝沈怀慎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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