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不要说算命、拆字是下等,就是教馆、作幕,都不是个局。只是有本事进学,中举人、进士,即刻就荣宗耀祖。这就是《孝经》上所说‘显亲扬名’,才是大孝,自身也不得受苦。古语道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今甚是书?就是们文章选本。贤弟,你回去奉养父母,总以做举业为主。就是生意不好,奉养不周,也不必介意,总以做文章为主。那害病父亲,睡在床上,没有东西吃,果然听见你念文章声气,他心花开,分明难过也好过,分明那里疼也不疼。这便是曾子‘养志’。假如时运不好,终身不得中举,个禀生是铮来,到后来,做任教官,也替父母请道封诰,是百无能,年纪又大,贤弟你少年英敏,可细听愚兄之言,图个日后宦途相见。”
说罢,又到自己书架上,细细检几部文章,塞在他棉袄里卷着,说道:“这都是好,你拿去读下。”匡超人依依不舍,又急于要家去看父亲,只得洒泪告辞,马二先生携着手,同他到城隍山旧下处取铺盖,又送他出清波门,直送到江船上,看着上船,马二先生辞别进城去。
匡超人过钱塘江,要搭温州船。看见只船正走着,他就问:“可带人?”船家道:“们是抚院大人差上郑老爹船,不带人。”匡超人背着行李正待走,船窗里个白须老者道:“驾长,单身客人带着也罢,添着你买酒吃。”船家道:“既然老爹吩咐,客人你上来罢。”把船撑到岸边,让他下船。匡超人放下行李,向老爹作揖,看见舱里三个人:中间郑老爹坐着,他儿子坐在旁边,这边坐着外府客人。郑老爹还礼,叫他坐下。匡超人为人乖巧,在船上不拿强拿,不动强动,口声只叫“老爹”。那郑老爹甚是欢喜,有饭叫他同吃。
饭后行船无事,郑老爹说起:“而今人情浇薄,读书人都不孝父母。这温州姓张,弟兄三个都是秀才,两个疑惑老子把家私偏小儿子,在家打吵,吵父亲急,出首到官。他两弟兄在府、县都用钱,倒替他父亲做假哀怜呈子,把这事销案。亏得学里位老师爷持正不依,详们大人衙门,大人准,差到温州提这干人犯去。”那客人道:“这提来审实,府、县老爷不都有碍?”郑老爹道:“审出真情,总都是要参!”匡超人听见这话,自心里叹息:“有钱不孝父母,象这穷人,要孝父母又不能,真乃不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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