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又佳到底开口:“听懂。”她说。
“听懂,就应
你却丢失你自己,
那为什要占领呢!
风把那诗,句句送到普运哲耳朵里,使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陶又佳岩石走去。但就在这时,那巨石上陶又佳突然消失,四周也变得片寂静。
普运哲快步奔向岩石,原来她跌下来,他看见她那洁白身子正缩成团。他跪下来开始叫她,她只是捂住条胳膊呻吟。普运哲发现那条胳膊明显地松软、下垂,且有血迹。他想:是骨折。他把她揽进怀里,她蜷曲着自己继续呻吟。
后来,他为她把扔掉衣服捡回,替她穿上,把她扶上车去,放在后排座。
要是占领这座城市,
城市里没有你房子,
那为什要占领呢?
要是占领你房子,
房子里没有你,
上衣服件件往下脱,件件往地上扔。她喊着扔着:“来吧,这是短风衣!这是外套!这是毛衣!
这是背心!这是胸罩!
这是短裙!
这是丝袜!
这是内裤!
天亮时,普运哲开车下山。车盘旋而下,他们终于走出那段漫长而坎坷土石山路,上平坦山区公路。普运哲突然停住车,他冲着后排座命令似说:“你坐起来。”
经过几度昏迷陶又佳还是听见这声音,她挣扎着坐起来。
他又说:“你得下去!”他口气坚决而突然,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但她只是坐着不动,只手托着那条伤胳膊。
他又说:“想你是听懂话。”
那为什要占领呢?
要是占领你,
你心不在,
那为什要占领呢?
要是占领你心,
这是鞋!”
陶又佳最后扔掉是鞋,和普运哲起在北京街上走过那双鞋。
个赤条条陶又佳还在向前走,她走阵便又高喊起来:“脱光!扔光!还不行吗?还不够吗?你还要什!都给你摆在这儿!来呀!”她路喊着来到块巨石前,努力向上攀登,她攀上巨石在上面站住,周身洁白得像个发光体。
普运哲阵阵寒战。他想:疯,真疯。他还想起就是这个洁白身子曾经和他度过那好时刻,那时她整个身子仿佛都在向他欢笑,他就是被它笑醒。而现在,岩石上这个洁白身子定是冰凉而坚硬。
陶又佳自信她并没有疯,因为她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朗诵起他们相爱之初她写给他那首诗,她节奏分明、有板有眼地朗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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