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白已贺很为眼前这两个人的出现激动不已。最后,他总结似的认为,这照片好就好在它确是一个人类的瞬间,俩人要是时间长了,没准儿一切都会失去光彩:女人披头散发,衣服褶褶巴巴、姿势不清不楚……
白已贺把照片装入一个大牛皮纸袋,把底片收好,离开他的暗房骑车回家,一路很是得意。他得意就得意在这位代市长此刻就挂在他的车把上,要说人的精神也莫过于此了,仅此就够他哼一路歌的。白已贺哼了一路歌:《星星点灯》、《涛声依旧》……回到家中看看女儿已睡熟,他在她的毛巾被上又为她盖上一条腈纶毯,心想:这孩子,怎么生是忘了睡在有空调的房间,要感冒的呀!
其实,葛佩云莫敢慢待白已贺的事,这些天她趁和丈夫一起接待客人的机会,还为白已贺的孩子入学四处联络,教委那条线自己走不通,现在就剩下一个办法——弄钱,两万。她暗自有了主意,决定和老家那位局长做些瓜葛,她清楚地记得,普运哲已经给他们批了一个什么报告,又得知沈强正在和两位澳大利亚商人洽谈购买那个厂的人造大理石问题。生意虽然暂时没有做成,但他终于和长邺大学谈定两家共同开发那个县的人造大理石板材。一旦大理石的强度真的合乎标准,澳大利亚商人还会再作考虑。
葛佩云第一次给她老家那位局长打了电话——长途。这是她第一次打长途电话,她按照电话本上打长途的方法,拨了区号又拨了电话号,通了。她想,比起摄影术,一切都显得那么容易。
她在电话里告诉对方,事情有了明显的进展。她要那位局长亲自带着样品到长邺与沈强联系。对方对于葛佩云的热情,自然是一迭声的感谢不尽。
葛佩云放下电话,考虑下一步的事:首先她应该在家“清等”老家来人。待到人来之后,她便会见机行事地和来人探讨一下钱的问题。当然,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要,她应该说“借”,白已贺问她要钱不也说“借”吗?既然白已贺有借无还,那么她也会有借无还的。莫非那个大胆妄为七品以下的小局长还能蹿到市长家要账?
葛佩云两天不上班在家料理家务。中秋节过后,普家夫妻都在为他们的家做着贡献。普运哲竟用油墩布不时墩墩地板,葛佩云更不示弱,连蒸汽熨斗也会使了,她马不停蹄地把家里可以用熨斗熨的东西都熨了个遍。
这天葛佩云正在熨一件普运哲多年不穿的老制服裤(的卡哗达呢吧),门铃响了。葛佩云满以为是老家的局长到了,放下熨斗(她连拔插销都没有忽略)奔跑着去开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