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呢,什累赘啊。”许唐成直起身子,看着奶奶用眼镜布下下擦着花镜。
在他记忆里,奶奶头发白得很早,似乎在他很小时候开始,或者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她就已是满头白发。曾经韩印到他家来,见过奶奶,那时韩印就对他说,他奶奶真是很标准慈祥老奶奶形象。
他也是这样觉得。
许唐成轻轻笑笑,伸出手,替她挽挽鬓角。
新年来得很快。
“嗯,”许唐成向两边各转转头,咧开嘴问,“好看吗?”
“好看。”奶奶手上茧子太多,又因年迈,皮肤干枯,蹭到许唐成耳廓时,都是并不柔软、艰涩磨人触感。
她摸着许唐成脑袋端详好会儿,说:“剪什样都好看。”
奶奶坚持要将这只鞋面绣好再睡,许唐成便直旁边陪着。
这样夜晚其实很难得,许唐成安静地看着针线翻飞,心里是很明显柔软安宁。
红血丝。
苍老痕迹,总是无孔不入。
“这眼啊,年比年花,人老,就哪哪都不行,说不定哪天,就真瞎,到时候还怎做?”
奶奶笑呵呵地又拿起个黑色圆片,将针和线都递给许唐成。许唐成无声地接过来,迎着灯光,很快穿好,又递回。
“再说,指不定能不能看见你乖娃呢。”
如往年
“奶奶,明年带您去玩吧。”许唐成突然说,“咱们坐飞机,去可远地方。”
“坐飞机?”奶奶有些惊讶,很快,她便笑着摇头,“可不,这胳膊腿儿,走不远路。”
“不用您走,买个轮椅,推着您。咱们又不爬山,带您去个暖和点地方,可以去海南,就是阚他们去年冬天去那。”
奶奶还是摇头。鞋面绣好,奶奶将它收进袋子,许唐成埋头帮她把塑料袋系好。
嘶嘶啦啦声响中,听到老人笑着说:“哪儿也不去,你们要去啊,你们就去,啊,不去累赘你们。”
许唐成皱皱眉,将尚未收回手覆到奶奶膝盖上,轻拍两下,轻声责怪:“别乱说。”
“哪是乱说,这种事啊……”奶奶重重地叹口气,下第针,“说不好啊。”
许唐成立时正色,做出副恍然大悟表情,他朝前伸伸脑袋,由下至上看着奶奶:“是妈让您来当说客吧,她自己催不够,还拉您来?”
奶奶听,笑得灿。
“不催你,宝贝孙子还能找不到媳妇?长得这俊,不愁。”说到这,奶奶“哟”声,朝许唐成凑近脑袋,“剪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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