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又看到吧台上舞女,门口勾勒出个男子影子,他问:“球要打完吧?可没工夫再等下去。”他吓跳,忐忑起来,跟多尼说:“听着,得走。自己编个故事吧。跟他们说没事。晚些回去。”他转身离开大街时,眼神也避开他兄弟脸,他觉得弟弟应该哭但他不想看见。
重新进球房之后他想着,多尼是世上最好弟弟。他想到多尼从来不会出卖他,想到多尼会花几个小时帮他把鞋擦得锃亮,会心意地追着他掷到九天之外棒球,想到当他刚学会抽烟时,多尼会像个不知疲倦小机器人那样满镇子捡旧瓶,就为让自己哥哥能买上包珍贵香烟。有时候他觉得,要是他叫多尼从某幢高楼楼顶往下跳,多尼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想到他拥有这种可怕权力,他感觉自己心都被攥紧。
酒吧关门是两点钟,不过他三点才出来,意识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回家不行,现在既太晚,也太早。于是他走上大街,又拐进条小巷,立在黑暗之中,听着老鼠窸窸窣窣来回声音,等待着黎明。他琢磨着,要是有人走过看到他腋下夹着书,站在小巷子里瑟瑟发抖,他该说些什。几乎是因为害怕,他躲到幢房子阴影里,把手塞进口袋。这时候他摸到那些钱,好像是受到什惊吓样跳起来。他打球太过专注,完全忘记收进囊中那些块钱纸币。他摸到两团皱皱巴巴、绞乱在起钞票。现在这是阴冷潮湿两团,但不久之前,因为他沁汗大腿,它们还曾温热,甚至有些湿润。他试着在没有光亮情况下点钱,而且都没有把它们拿出口袋。他用指尖捻到钞票角,会判断刚刚是否点过,然后又去摸索下张钞票,就这样他点完个口袋,又去点另个。但他绝望地发现每两次点都不样,最后他放弃,突然又走回到大街上。
走进二十四小时营业咖啡店,他坐到倒数第二个座位上,把书放在最后桌。他希望在那里可以不被注意,至少能自己单独待会儿。坐下之后,裤腿就绷紧,他能感觉到鼓鼓囊囊口袋凸起着,即使不低头也知道外人看起来是什样子;他也不敢低头,既怕实际情况果然与他最坏预期相符,也怕会引别人注意到自己不想张扬东西。他心里想,这就像青少年勃起,总是莫名其妙,来得不是时候,等你意识到,它就已经在那里,不招即至,斥之不去,错得不成体统。
他点咖啡之后,把皱巴巴钞票先从右口袋慢慢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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