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前方,山头的城堡披着胭脂色天光。巴利斯突觉腹部一阵翻搅。
身形佝偻的查票员像一截受摧残的树干,在走道上朝着他走来,然后在他的包厢前停下脚步。他的制服上挂着一张名牌,写着“萨尔加多”。
“您下一站该下车了,长官……”
火车在蜿蜒山路上攀爬,渐渐进入监狱范围内。列车在漆黑的通道上停驶,他下了车。接着,火车再度发动,消失在黑暗中。巴利斯转身一看,惊觉自己已被囚禁在监狱地牢。铁窗外有个漆黑身影望着他。巴利斯亟欲辩解这一切都是误会,而且他就是这所监狱的典狱长,却失声说不出口。
稍后,疼痛逐渐加剧,把他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仿佛一股电流窜通全身。
腐臭、阴暗与寒冷依旧,但此刻的他几乎无感。唯一仍在脑子里打转的是痛苦。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痛苦,是他始终无法想象的苦楚。右手犹如燃烧的烈焰,他觉得这只手仿佛伸入了火炉,怎么也挪不开。他用左手紧掐住右手臂。阴暗中仍隐约可见两个原本应该连接手指的深色伤口已经化脓,流出带有血色的浓稠液体。他在心中发出沉默的呐喊。
剧痛有助于回忆。
事件发生的经过开始在他的思绪中重组。他忆起远方那个暮光下的巴塞罗那,透过车窗望着城市缓缓升起,宛若庆典的巨型装饰,随即想起自己对这座城市何其痛恨。忠心不二的保镖比森特默默开着车,全神贯注于行车状况。就算感到恐惧,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车子驶过一条条大道和街巷,一路上只见裹着厚重冬衣的人们行色匆匆,在琉璃薄雾般的剔透雪帘中穿梭。他们沿着大道行驶,朝着城市高处前进,迅速进入九弯十八拐的蜿蜒道路,来到瓦维德雷拉区。巴利斯依然记得城堡正面仿佛从天而降。城市的低地一片黑暗,消失在海里。缆车沿着山坡攀爬,一路勾勒出蛇行的灯影,映出山坡上气派的摩登别墅。就在那一片山林中,浮现出一座老宅邸的影像。巴利斯咽下口水。比森特看着他,接着他点头回应。这一切很快就会有个了断。巴利斯将左轮手枪扣紧扳机。抵达别墅入口时,天色已暗,车子驶进种满灌木丛的花园,院子里干涸的喷泉池爬满常春藤。比森特在通往大门口的阶梯前停车,熄火后掏出左轮手枪。比森特向来不用其他手枪。他曾说,左轮手枪绝无失误。
“几点了?”巴利斯的声音轻若细丝。
比森特来不及答复。一切发生在转瞬间。当巴利斯发觉车窗旁的身影时,保镖正要拔起车钥匙,根本没看见有人靠近。比森特一语不发,立刻将长官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