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怀念这道声音,怀念到每次只要想起,心都揪痛。这揪痛,并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减弱,至亲之人离世,那是每个人心头永远无法弥合创伤。
“小寻啊……爸
天知道他曾有多渴求这些。
而当眼前,他曾经最渴求,却又最不可能实现事忽然得以成“真”——尽管这只是幻象,可,可那早已被他深深藏进心壑无穷思念,就这无法阻挡与压抑地,像是海底火山熔浆般,疯狂地喷涌而出。
海面狂浪,海下黑渊,海底火山。
愤怒,悲伤,思念。
柯寻被层层地镇压海底,挣动不得。
因为寒冷还是什,狠狠地抖动下身体。
“小寻……小寻,你现在,个人过得还好吗?”
柯寻张张嘴,想要说什,然而喉咙里却是片撕裂般干疼,什都没能说出来。
“小寻……儿子,想爸吗?”熟悉无比声音,用他最熟悉腔调这样问着。
“……滚……滚!——滚!”柯寻尝试好几次,终于从干涩喉间吼出嘶哑崩裂声音。
“小寻啊……你想爸爸吗?爸爸很想你,爸爸担心你,担心你个人吃不好,穿不好,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
“滚——滚!”柯寻哑声嘶吼,“他妈杀你!知道吗——定会杀你!”
“小寻,你不想和爸爸说说话吗?这可能……是咱们爷儿俩最后次……能对话机会……小寻啊,你难道……不想多听听爸爸声音吗?”
“滚……”柯寻双手狠狠地揪扯着自己头发,把脸埋进双臂间。
他想听,他想听,尽管这只是幻象,他仍然想再听听他最想听到声音。
那幕后恶心东西,竟就这猖狂地制造出个已不在世人幻象,它根本不怕被他识穿。这还是蛊惑吗?这不是蛊惑,这是猖狂并充满极度恶意挑衅!
就像是在赤裸裸地宣告:即便你明确地知道这是幻象,可你终究还是无法逃脱,你还是会死在这幻象上!因为它是你永远无法放下执念,永远无法愈合伤疤,永远摆脱不痛苦梦魇!
柯寻从未如此地愤怒过,可这愤怒却不似熊熊烈火,而是片漫无边际汪洋,铺天盖地将他淹没吞噬,沉重又让他感到窒息。
在这片愤怒沉窒汪洋之下,积凝与深藏着,却是无穷无尽,永远没有极限哀伤与刺痛。
在柯寻人生最黑暗抑郁那段时光,他无时无刻不在奢求能再多看自己最亲人眼,哪怕只是眼,不,哪怕只是听到他们声音,哪怕只有句话,句称呼,声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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